,写出一首七律来,便算过关。”
夫子与台下的诸位学子们道。
夫子布下堂业后,便坐在台上看书,剩下的学子们抓耳挠腮的想。
烟楣通些诗词,但并不擅长,便握着笔杆发呆,偶尔看向屏风——屏风是由驱虫静心的易水木所制作,此木为浅棕色,屏风厚重,上镂空刻画了一只只花鸟鱼虫,用以透光,烟楣透过一个雕刻着牡丹花的窟窿去看男学子那边,正看见季妄言的半张侧脸。
季妄言的脸生的俊美,却不秀气,他周身带着一种杂揉着野性与凶残的强大气场,浓眉高鼻,五官凌厉,唇瓣薄长,下颌是利落的一条线,斑驳碎金的阳光透过屏风雕刻的空落处投到他的眉眼上,为他的眼睫镀了一层浮金,他像是一只爪牙已成的猛禽,手臂上每一条绷起的肌肉上都带着勃勃的野望与刺人的侵略性。
是耀眼的,但耀眼的不敢让人多看,像是那锋锐的刀,多看一眼,都会被刀气所伤。
烟楣的目光从他身上划过,落向了季妄言身后的白月明。
白月明假意作诗,却一直在盯着烟楣,烟楣一看他,他便立刻看过去,烟楣则迅速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手里空无一字的云烟纸发呆。
她想不出诗词,满脑子都是昨晚那件事。
她昨夜想了一夜。
按着季妄言的性子,肯定会将她视若玩物,随意索取,她这一生都很难逃开,有可能至死,都要被季妄言捏着,她右踝上的护腕如同一个沉甸甸的链子,拴着她,让她无法逃离。
如果季妄言出事,她是不是就能得到自由了呢?
她身上的毒,若是找其他人解也应当可以,实在不行,她去公子苑找个小倌,应当也——
“下堂。”此时,夫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烟楣惊的抬起头来。
一个时辰,她竟一个字没写!这一个时辰她都在干什么啊!
无奈,她只能交了白卷上去,后又与长乐互相搀扶着爬起来——又跪了一个时辰,腿麻到走路都费力。
“今日还是李夫子的骑射课。”长乐也腿麻的慌,有气无力的道:“不过今天要打对抗赛呢,太子哥哥一定能赢的。”
烟楣下意识的看向学堂内太子的座位——空荡荡的。
“什么对抗赛?”烟楣与她一道走,一边走一边问。
“是李夫子时常举办的一种比赛。”长乐道:“学堂的学子分成四批人骑马对战,男子与男子对打,女子与女子对打,可自选武器。”
这个岁数的少年郎们都是争强好胜的性子,真打起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烟楣心头骤然紧起来了。
烟楣与长乐到跑马场时,就看到两边人都已经摆开阵仗了,每个学子手中都拿着棍棒,骑在马上,神色兴奋。
而此时,季妄言正从马厩里将他的马领出来。
他的马是从北方带回来的神驹,比寻常的马明显高壮很多,马蹄强劲,只是看上去格外暴躁,还甩蹄子。
季妄言一无所知的翻身上马,他落于马身时,那马还嘶鸣着人立而起,引来四周一些人惊叫不已,季妄言垂下眉眼,用周身内劲将马强压下去。
旁人便都收回了视线——季妄言的马烈,他们都知道,所以也并不在意,但是只有烟楣知道,那不是马烈,是那马被下了药!
她看着季妄言上了马,又看着白月明上了马,而此时,李夫子正叫所有男学子过去准备开始对抗赛。
所谓对抗赛,便是左右两拨人相对冲锋,以武器将对方打下马,直到一方所有人都被掀下马后,对抗赛结束,马上者胜。
因是学堂内比测,故而不允拿开刃的武器,所有人选的都是统一的木制棍棒。
其余人来得早,都已准备好了,只有季妄言降服烈马费了点功夫,他最后一个勒马而去。
烟楣看到他勒马的时候,心头突然顶起一股悔恨来。
她想起了那一夜船舱上的事情。
那一夜,季妄言与她解毒,为她善后,告诉她该怎么对付她的嫡姐和西江候世子,季妄言有千般不好,但他是真的救过她,她就不该视而不见,这个恩,她要还的。
对,她不该视而不见。
白月明是不对的,他讨厌太子,他可以不给太子做伴读,但他不该下毒。
烟楣突然甩开身边的长乐,奔向骑马入场的季妄言。
当时正是夏季,风热日灼,季妄言忍着烦躁控马,这畜生今日格外不听话,他的手狠掐着横骨,强行控着这马去场上,而就在这时,远处有一道身影跑过来。
那人白的像玉,日头一晒,便泛起莹润的光,跑起来时衣袖翻飞,一双杏眼像是小鹿般澄澈,远远奔到他面前来,急的脸都涨红,跺着脚与他说:“殿下,这马,这马被人下了药了,昨日晚间我亲眼瞧见了,你下来,不要骑了。”
季妄言立于马上,攥着马缰,听见她带着点哭腔的声音时,只觉得胸口的戾气散了几分,他望着烟楣那张娇嫩可爱的脸,竟向她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带着些满意的笑,那一贯锋锐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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