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罗道:“话真多。”
但他说得没错。
贺笑慈探头过来,他有?一双看起来很?多情的桃花眼,半长的黑发抵到后颈。他的手指轻轻地敲着驾驶位的座椅边缘,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的?书生这么大方?”
“他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王广默反问。
“这倒也是。”贺笑慈思考了一会儿,又说,“他和首领都太无情了,首领么……这孩子虽然叛逆、暴躁、还?说打我就打我,但好?歹能?看出对谁有?些感情,谈见初就不一样了,别看他表面正?常,其?实,他都疯进骨子里?了。”
“略有?耳闻。”王广默道,“分?身?。一个需要长期动用的异能?。他要是没有?一点儿病的话,连我也不会信。”
“宾果。”贺笑慈打了个响指,配上这身?花花绿绿的npc演出服,显得格外应景,“你猜对了。那你说,那个疯子出卖我们,置我们于不顾,让你把地下陵寝的大部分?力量都调遣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王广默呼吸一滞,他漆黑的瞳孔微微转动,猛地回头,脖颈却被贺笑慈手上的笔刀抵住。
那是一只能?弹出刀片的圆珠笔。
贺笑慈道:“他不在乎我们会不会死,甚至他都不在乎首领会不会死掉。嗯……他只在乎,他自己。这个讨厌的叛徒。”
“贺笑慈,你说得太多了。”燕罗道。
“我说错了吗?”贺笑慈盯着指挥官雪白的双睫,“我们都是‘教父’养得一条狗,什么神明加持的秘密之身?,狗屁,那些仪式的效果看起来增强了异能?,实际上榨取的生命力,都用来——”
“贺笑慈!”燕罗抓住他的手臂。
他停下话语,险些就要将这个密语最隐僻的秘密,对着自己的敌人和盘托出。他吸了口气,似乎重新考量了一下局势,他忽然道:“王指挥,你认识我吗?”
“认识一点,我看过你的作品。”王广默的脖颈被划出一道血痕,“你以前是个文艺片演员,出了车祸之后,从此息影。”
“对。”贺笑慈点头,“我这条腿就是车祸之后失去的,多亏了燕罗的手艺,我才?能?重新站起来。嗯……不过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那一天,我路过安全局的宣示栏,感慨了一句,我要是有?异能?就好?了,愿意用身?上的二十斤肉去换。”
那时他正?试镜一个新戏,那个角色最后病入膏肓、骨瘦如柴,需要他减重二十斤。
“然后……这句话实现了。”
贺笑慈望着不远处人头攒动的游客,在《李凭箜篌引》的笼罩下,夜空中凤凰长鸣、蛟龙回首,乐师抚弦的影子朦胧飘然。
“我车祸时截掉的那部分?腿,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斤。”他说,“这是我成为‘预言家’的开始。”
有?些时候,异能?降临的那一刻,就是人生悲剧的开端。正?因为这些悲剧,太多人无法回头。
王广默沉默不语。
“好?了,差不多也到时间了。”贺笑慈对他的反应没什么期待,把通讯器递给他,“来,让我连通女嘉宾,问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
王广默接过,但没有?动,而是道:“其?实除了宋枝香,能?对付你们两个秘侍的,还?有?一个人。”
贺笑慈并不相信:“你在诈我吗?这种程度的空城计,是不是太无聊了。”
王广默道:“我是我死了的话,宋枝香知道你见死不救,会讨厌你的。”
这句话不是跟他们两人说的。
在车辆的顶棚,一只几?乎跟月光融为一体?的小狐狸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从车顶跳到前车窗,两只小爪子端庄地放在身?前,坐在干净的车盖上。
王广默身?上亮起一道淡淡的白光。
贺笑慈的笔刀无法再度刺入皮肤了,“远域安宁”的效果是不死不伤。在这道白光亮起的刹那,小狐狸从车盖上跳了下来,从半空中恢复妖形,一只巨大的、比猛兽还?大上一整圈儿的三尾白狐落地,几?乎等同于另一辆吉普车撞了过来,它埋头扎入后座的车窗中。
砰地一声,车窗玻璃被撞得裂如蛛网,整块碎在里?面。白狐尖尖的头腭钻了进去,像是从洞穴里?掏出某种小型啮齿类一样,张嘴将贺笑慈拦腰叼住,扭头甩在了地上。
半辆车都立马破破烂烂的了,王广默戴好?通讯器,从包里?抽出创可?贴,瞟了一眼后视镜,一边贴上脖颈的伤口,一边道:“周公子,你跟他有?仇吗?”
白狐狸的爪子踩住贺笑慈的身?体?,再度扭头去咬另一个人。它锋锐的牙齿几?乎把整个车盖后方都咬裂了,差一点从上方咬住了燕罗的头——它稍微用力那么一点点,都能?把一整颗脑袋薅下来。
白光亮起,“守密者”再次消失了。
白狐咬了一嘴金属残渣,它扭头把碎片吐出去,踩着贺笑慈转过身?。
大量的游客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们瞪大眼睛,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逃跑,而是一边指指点点,一边朝这边涌过来。
王广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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