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消失了三年,忽然要去认自己的亲人,的确有些不适应。
正在她难以抉择时,殿外走近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男人身着龙袍,帝王之气具显,显然方才议完朝政便回了寝殿。
姜沐臻即便讨厌谢缚辞,但碍于帝王身份,还是得下跪行礼。
他眼神淡淡从面色紧绷的姜沐臻身上顺过,颔首让他起身。
最后落在姜沐璃身上,极具亲密地往她身旁落座,道:“缘缘若是想认祖归宗,朕便安排郑老丞相来见你一面,若是不愿也无所谓,总归你已经是朕的皇后了。”
姜沐璃推了推谢缚辞,睨他一眼:“郑老丞相是我祖父,更是长辈,怎能让他来皇宫,应当是做小辈的我去一趟郑府。”
谢缚辞也不恼她这样不给他面子,揽住她的腰肢柔声哄着:“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朕的皇后爱怎样便怎样。”
见这二人亲密到像是完全没隔阂,姜沐臻诧异不止,好似陛下整个人都与这三年完全不同,此时的他再无暴戾之气,看着人时,更无以往的死气沉沉。
难道,这都是他姐姐回来了才改变了陛下?
永寿宫内,熏香袅袅。
谢缚辞这几日处理好堆积的朝政之后,便亲自来见太后一面。
崔继后命宫人给谢缚辞斟上好的茶水,遂面色平和的叙旧,话题最后却又落到了姜沐璃的身上,言语间很难听不出在恼姜沐璃隐瞒活下来的事实,害得让所有人为她伤心不已。
谢缚辞冷笑一声,猛然站起,阴恻恻的眼神审视崔继后,冷言道:“三年前的事,太后至今没有给朕一个交代,你趁朕不注意,想把朕的皇后给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皇宫。”
他黑眸一眯:“若非当初出了那件事,她兴许早已经被你给藏了起来,太后,你就这样容不下她吗?”
皇帝毫不给她颜面,严声质问。
崔继后放下茶盏,容色微怒,反问道:“哀家为何容不下她,皇帝心知肚明,你当初说好了,皇后之位会留给我们崔氏,好,就当你和萱儿有缘无分好了,那太子呢?你的皇后回宫还特地带上她的养女,她想做什么?”
听完太后一席话后,谢缚辞脸色简直沉得能挤出水了。
“太后在想什么?皇后带回来的孩子不过是她友人的女儿,过几日便会送回去罢了。”
崔继后没料到其中缘由竟这般简单,楞了须臾。
见她如此,谢缚辞很快便明白太后的用意,唇角浮起嘲意:“太后莫不是又在打太子的主意?”
崔继后淡淡一笑:“为何不可,萱儿和冯世子的闺女出生显赫尊贵,自然是未来太子妃的绝佳人选。”
果然,这便也难怪太后从护国寺回来后,崔萱带着她的女儿入宫偶遇舒舒的次数就多了。
谢缚辞面色不悦,冷言警告:“太子如今才三岁,未免太操之过急了些,太后的那些谋划,放过这些小辈不可吗?”
崔继后紧抿着唇,冷哼一声。
谢缚辞今日来永寿宫自然不是来与太后叙旧的,眼见太后还没放弃她的私心,他决然不会容忍下去。
当年是他就罢了,那时候他并未认识缘缘,皇后之位对他来说,是谁都无所谓。
可如今,他已有妻子和孩子,断不会看着他和缘缘的孩子被太后这样算计。
“既然太后这般冥顽不灵,那就莫怪朕狠心了。”
崔继后面色一变,“你想做什么?”
谢缚辞转过身,喊了一声吴毓。
吴毓躬身入殿,“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太后深仁厚泽,慈悲为怀,因心系黎民百姓,仍不忍部分灾地的百姓饱受苦难,则自请去护国寺为大晋百姓祈福。”
崔继后愕然,惊吓之余站起身:“你这是要将哀家遣到护国寺去不能回长安?”
谢缚辞转身,眼底寒凉看她:“太后不是最爱操心别人的事吗?为百姓祈福可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护国寺更是个好地方,想必太后在那会更加自在。”
他不是在说笑,是认真的,且很显然,这次被遣送到护国寺,兴许这生都回不了长安了。
崔继后整个人顿时失去了以往的端庄贵气,无力地坐了下来。
到底是自己的姨母,且实际上,她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谢缚辞心有不忍,轻声劝道:“姨母,您半辈子为了崔氏,为了朕的母后,为何您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
为自己活一次?崔继后面上浮起悲凉。
倘若不是长姐薨逝,兴许她早已嫁给了那个男人为妻,又怎会伺候了薄情寡义的先帝十几年。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瑾澜,你真的变了很多。”
谢缚辞微楞。
崔继后抬起脸来,淡淡笑了:“护国寺是不是有什么在等哀家?”
“按照你以往的性子,绝不会多此一举说这句话。”
谢缚辞再没多言,只交代了几句让她保重的话便转身出了永寿宫。
望着他离去的挺拔身影,恍惚间仿佛与当年那个,决然离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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