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那幕,谢缚辞眼底顷刻变得猩红,他嗓音喑哑的可怕:“朕以为你在那辆马车上,朕又看到马车在朕的眼前掉落至万丈深渊。”
“朕是亲眼看着马车掉下去的,转瞬间那马车便消失在黑幕中,你明白朕当时的心情吗?”
姜沐璃有片刻的震惊,似没料到白氏口中简单的一句话,对他来说却是那样极度的冲击与痛苦。
他掌心贴上她微白的脸颊,眸里含着毫不掩饰的痴恋与悲恸:“锥心及切肤之痛,真的不过如此了。不,应当说,比万剑锥心还要疼痛。”
她忽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般,看着他这样抛去他本该有的冷傲,这样亲密又怜惜地抱紧她,对她低低述说这些话……
此时此刻,姜沐璃心绪凌乱到有些不知所措。
她曾对他动心过。
原来,即使她拼了命的想要将她的心动往外推拒,可在看到他这样在她面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面,她仍是忍不住心尖颤动。
这种感觉与方才和舒舒相认完全不同。
对于舒舒,是母子之间的本能情感,是多年未见的满腔想念与疼惜,是她日夜的愧疚与不安。
可是对于谢缚辞,再次相见,除了震惊与害怕,她仍旧会有那难言的波动。
她不该如此才对。
姜沐璃垂眸,哑着声道:“陛下,那夜我并不在马车上,你现在知晓了。”
谢缚辞轻轻缓缓抚摸她的脸颊,“是,在前不久朕才知道的,若不是你那个好表哥露出马脚,朕现在……”
表哥?他说的是温大哥?
等等,所以并不是他自己找到的,而是从温大哥那查到她的行踪?那么他也定是知道了温大哥和姨母他们怎么帮助她的。
姜沐璃太明白他的性子了,他若是心中有什么不痛快,若是找到罪魁祸首,定是要好好惩治一番。
她慌忙道:“你听我解释,表哥和姨母也是在我的请求之下才帮助我,他们是无辜的,陛下莫要迁怒他们。”
谢缚辞勾唇冷笑,掐了一把她的脸颊:“是吗?可若不是他们将你掳走,朕和你会分散三年?”
可看她是真的担心,还是忍不住话锋一转:“看在你的份上,朕也可以放过他们,但是,你必须愿意同朕回……”
正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不小的动静。
听声音,像是酒楼里的姑娘们都回来了。
忽然被打岔,担心有人闯入,姜沐璃便竖起耳朵去听,正巧听到灵玉在问别人,“阿云在房里吗?”
那姑娘回话:“临出去前,我记得阿云姐姐回房歇息了。”
灵玉语气略微焦急,“那好,我去找她。”
姜沐璃猛地覆住谢缚辞的嘴唇,压低嗓音在他耳边说:“你先别出声。”
谢缚辞长眉紧皱。
她这是将他藏着,觉得他不能见人?
敲门声响起,门外灵玉问:“阿云你歇息了吗?”
姜沐璃回的极其不自然:“正在睡,你有什么事吗?”
灵玉声音有点心虚:“还不是小巧她,她夜里走丢了……我和几个人一直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实在没法了这才回来跟你说一声。”
姜沐璃脸色微变:“怎么会丢?你们不是带她去看龙舟赛了吗?”
灵玉靠在门外解释:“今晚人实在太多了,我们一不留神,她就跑得没影了啊,这能怎么办。我们也不是有意弄丢的。”
姜沐璃按住谢缚辞的手臂,跟他打着商量:“陛下,有个孩子走丢了,我现在必须去找,你和舒舒先在这等我,我晚点就回。”
谢缚辞蹙眉:“你不会跑了?”
她一愣:“我怎么跑?舒舒还在这不说,况且你都找到这了,我能跑哪儿去?”
谢缚辞紧紧按住她的手腕,“那朕就再相信你一回。”
姜沐璃有些诧异,本以为按照他的性子,定是不会放她出去。
这三年,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除了下流这点之外,竟会有这样的变化……
门外的人在催促,她也没空细想了。
姜沐璃离开后,谢缚辞脸色登时便冷,淡声喊:“皋月,去保护好娘娘。”
屋顶上的黑影极快消失。
姜沐璃和灵玉来了秋芳湖附近。
此时龙舟赛已散,大多数百姓四散归家,她二人来时,在秋芳湖附近围观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灵玉解释道:“就是在这丢的,今晚人实在太多了,小巧自己闹着要落地来看,我便随她了……可没料到她竟然……”
姜沐璃思忖着:“那孩子路都走不稳,能跑哪儿去?我觉得多半是被人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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