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更让他想起四年前的除夕那日,他与温林松对弈的场景。
当时温林松看他的眼神便与看常人不同。
温林松。
思及此,谢缚辞猛地站起身大步往紫宸宫走去,舒舒只能迈着小短腿跟在身后喊:“父皇,你等等我呀。”
冯亦源父女二人看着陛下匆忙离开的背影,一时欲哭无泪。
手帕……
自昨日捡到冯杳儿的手帕后,谢缚辞便喊了邹平过来,他手心紧紧攥着那帕子,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速速去将温林松这个人的所有消息全部调出来,事无巨细,朕要知道他的所有精细的消息!”
邹平拱手应下,连忙着手调查。
等待调查结果的整整一夜,谢缚辞都无法安然入睡。
即便是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缘缘刺绣的习惯。
谢望舒的那几十件小兜儿,每一件都是她亲手所绣,更别提还另外绣了名字,她有给自己的绣品绣名字的爱好,甚至有个习惯她自己都未察觉,她绣名字的第一针最紧,最后一针收的最松。
他昨日捡到的那个帕子,帕上绣的名字,分明就是她那改不掉的习惯,这是他看了整整三年的刺绣习性,他怎会忘记?
缘缘她果然还活着。
她活着,她果真还活着!
整个晚上,舒舒都觉得自己父皇极其不对劲,父皇一回紫宸宫就将他幼时的小兜儿从柜子里翻出来看了许久,眼底沉如深渊,最后又发出森冷的笑声,扭曲的脸部着实可怖。
他无论怎么追问,父皇也不理他。
别无他法,今日清早,他便很早来御书房的柜子里躲着。
躲了许久,才等到父皇进了御书房。
没多久,邹平也来了。
“温林松是扬州人士,父亲温锋乃扬州首富,母亲就是一普通百姓,一家三口是五年前才搬到了长安,在长安永华坊居住,陛下提到的温林松的远房表妹的确有问题。”
谢缚辞撩起眼皮,“细细说来。”
“据卑职打探到的消息,温家家主温锋确实有个远房外甥女,但那外甥女早就在十年前逝世了,于是卑职便从温林松的父母查起,一查,果然发现问题了……”
邹平谨慎道:“陛下,温林松的母亲白氏,幼时曾是扬州瘦马,且与皇后娘娘的母亲苏嫣情同姐妹,相伴成长,苏嫣当年被昌陵侯府找了回去,便也将白氏一同带到了长安城。”
谢缚辞呼吸微滞,哑着声问:“这个白氏,可调查清楚了?”
“卑职将她老底都翻出来了,这个白氏可真不是个一般人,她早年嫁给温锋后便常居扬州,随同温锋一起做生意,将温家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再后来便是六年前,白氏得到苏嫣的下落,便让自己的儿子替她跑一趟江州。”
“到了江州后,温林松便以邻居的身份住在姜府隔壁半年,与姜家姐弟二人来往甚密,之后便是娘娘来了长安,被先帝册封为公主后,与温林松在后宫重逢。”
谢缚辞黑眸一眯,皱着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邹平道:“就在上元节那天,并且当日冯世子也在。”
谢缚辞手指轻轻来回敲打桌面,陷入沉思。
上元节?他若是没记错,第二日缘缘忽然就与冯翎交好,甚至与她一齐踏青游玩,当时他本以为她是借着冯翎想接近那长安女子倾慕的冯亦源。
没料到,冯亦源只是个障眼法!
她真正联络的人是温林松。
这便也难怪,赏花宴那回,她会忽然转变态度,对他百般温顺,恐怕就是怕他查到冯亦源的头上发现她与温林松的关联。
原来,她从那么早就在计划逃跑了!
她当真好狠的心肠。
邹平明显感觉到陛下周身的气息都变了,浑身透着令人胆寒发竖的凉意。
但后面还有消息,只能继续道:“陛下,小殿下满月宴那次……”
满月宴?好像提起了他,柜子内的舒舒竖起耳朵偷听,小手不禁扒上了柜门,发出了轻微声响。
谢缚辞耳廓微动,旋即站起身,冷着脸将柜子打开,“谢望舒,你好大的胆子。”
舒舒紧绷着小脸,爬着从柜子里出来:“父皇在听母后的事,为何我不能听?”
“你听了多少?”
舒舒老实道:“全部,正听得起劲,满月宴怎么了?儿臣也想知道。”
谢缚辞屈指揉了揉眉骨:“趁朕现在还没动怒,你先出去。”
舒舒走到书案前,吩咐邹平继续说。
邹平看向谢缚辞求助。
谢缚辞一把提起舒舒的后衣襟:“滚出去!”
舒舒用力推谢缚辞,可三岁小孩的劲哪里比得上青年男人,他平日里奶呼呼的嗓音猛然尖锐:“父皇,你是不是对母后做了什么坏事,才让母后这样费尽心思想要逃跑!”
他不是傻子!母后根本不在紫宸宫的偏殿养伤,甚至母后根本就不在皇宫!
从方才听了那番对话,他就明白了,他的母后是抛下父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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