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药粉。
这是葛太医给她的,说是无色无味,只要入了口,便能安稳昏睡一整夜,直到次日午时才会醒,状态与睡着没有任何差别。
她轻易不敢拿来喂给谢缚辞,便前日拿自己做了实验,她果真入睡后安稳到了第二天中午,没有任何人察觉她是吃了这药,都当她是身子不舒服才昏睡了去。
正在她踌躇着怎样才能让殿下吃下这昏睡的药时,外间便响起了宫人的行礼声。
“殿下万福金安——”
姜沐璃洒了一点药粉在桌面角落,又理了理发髻,确认没有任何慌乱之态后才缓缓起身。
谢缚辞带着通身的肃杀之气踏了进来,玄色黑狐披风随着他大步的行动,飒飒翩飞,甫一入屋,视线下意识锁定那抹曼妙的身姿。
姜沐璃走上前,熟稔地立在他跟前解开披风细带,离得近了才察觉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气。
“殿下是又去昭狱了?”
谢缚辞嗯了一声:“今日又揪了批不听话的人下狱教训教训。”
不听话?
姜沐璃不自然地喔了一声,“浴房放了热水,殿下先去沐浴,去一去味道吧。”
她这几日都表现的尤其乖顺,谢缚辞虽说心里十分舒坦,但时刻都不得不带几分警惕。
他淡眼轻扫,似不经意道:“明日姣姣的生辰宴,你若实在想去那便去吧。”
姜沐璃诧异了须臾,“殿下准我出东宫?”
“姣姣很喜欢你,若是你不出席她的生辰宴,回头她指不定又要烦孤,未免生出没必要的麻烦,孤可以应你。”
能出东宫这事虽说心里痒痒的,很想现在就应下,可谁知是不是殿下又给她挖了什么坑?若是她欣喜地答应,下一瞬指不定他就掐着她的下巴警告她在白日做梦。
他这人那样阴晴不定,心眼又小,若是真的那般好心,至于这样突然提起?
姜沐璃垂眸思忖了多久,谢缚辞便幽幽看了她多久。
半晌,她抬起脸来,道:“殿下,我就不去了。”
他眉梢微动:“为何?你不是很想出东宫看看?”
她略苦涩笑道:“小郡主身份尊贵,她的生辰宴定是请了不少的贵人,我又是什么身份,怎能同那些贵人平起平坐?”
谢缚辞蹙眉:“你就这样想通了?”
她嫣然浅笑,面带红晕,“况且,殿下明日不是休沐吗?趁着这日,我想在东宫好好陪着殿下。”
说完,她羞赧地跺了跺脚,抬手将谢缚辞身上的披风取下,很是害羞地将他往浴室推,“殿下快去沐浴,身上血腥味太重了。”
将谢缚辞推到浴房去后,姜沐璃便吩咐宫女去准备晚膳。
今晚便是最后的机会了,加上太子明日休沐,他就是睡一天,也不会有人察觉出问题。
半个时辰后。
摆膳的宫女有条不紊往殿内送了膳食,姜沐璃吩咐她们这次将晚膳摆在里间。
里间较为私密,没有宫女和小太监盯着。
谢缚辞沐浴出来,换了一身白色丝绸寝衣,整个人神清气爽,乌黑的墨发披散而下,衬他白皙如雪,颇有几分邪魅之感。
姜沐璃拿着熏过的帕子走上前,“殿下,我来为你擦发。”
谢缚辞眼神扫过紫檀桌上的膳食,又见她乖巧地模样,淡笑打趣:“你今晚怎这样殷勤?”
她擦拭着他湿透的乌发,轻缓道:“殿下后日不是要将我送出东宫吗?”
他嗯了一声,情绪不明。
“那想必殿下今后也会很少去别院见我,所以这两日便是我跟殿下难得相处的时光。”
姜沐璃眸色微闪:“既然我已经想通了,殿下也不愿放开我,那我便只能随了殿下的意,将我永远困在别院里。”
纤细的手腕忽然被掌心按住,身侧男人的嗓音低沉:“那只是权宜之计。”
她的身份迟早会有人发现,无论是恨她母亲的,意或是想要借用她去讨好陛下的,她都会因此陷入危险。
只要在有人发现之前,他提前将她送出宫藏起来,便能彻底杜绝隐患。
权宜之计?姜沐璃抿唇淡笑。
总之无论殿下打的什么主意,在他身旁,她永远都无法脱身。
这样一个心狠的人,能把仇人之女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除了折辱至死,她实在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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