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笑着便流下泪来,眼底尽是悲凉:“殿下。”
“你从未记得过我,对吗?”
谢缚辞紧咬着牙,看着她清透的泪水滑落到衣襟,顷刻间便洇湿了一片,却又像是透过衣襟,一滴不落的砸入他的心尖。
他心里犹如千百斤巨石所压,顿时引得他透不过气来,可傲气使然,仍是缓缓启唇,冷声道:“孤要记得你什么?记得你的母亲是如何跟陛下一起逼死孤的母后?还是记得你是如何三番两次欺骗孤?”
“姜沐璃,你还有没有良心?”
他给过她宠爱,给过她依靠,也曾当着众人的面和皇后的面维护过她,他从未给过任何一个女人如此体面,除了她。
现在她却来问一句,他没有记得她?
回应他的只有一滴滴泪水无声的砸落,见她一双眼高高肿起,他顿时也觉得方才做法太过,可转念一想又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正在想着如何时,突听到外间一阵女童声传来。
“表哥——”
“哎哟小郡主啊,殿下还在歇息,没有起身呢,您还不能进去!”吴毓及时拉住了崔姣姣。
若是让这小祖宗进去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那可就糟糕了,他便是有一百条命也没辙。
“这都什么时辰了?该用晚膳的时辰了,表哥竟还没起床?”
崔姣姣一屁股坐在外间的软榻上,双臂抱着,十分不悦地对她身旁那位华贵的妇人,嚷嚷道:“娘亲,你看表哥,这么大人了,比姣姣还会躲懒。”
淑贞公主明白她女儿的性子,这是找着机会便在为自己今后赖床找借口呢,只摇头笑了笑,有意不接她的话。
但现在这个时辰了,太子还未起身,实乃怪哉。
太子为人最是勤勉,平日极少呆在东宫,即使在东宫,那也是在书房处理政务,何时见过申时了还未睡醒的情况?
“吴毓,你们殿下昨夜又通宵处理政务了?”
吴毓暗擦冷汗,心说的确是通宵了,可不是通宵处理政务,而是……
他正为难着,便听脚步声传来。
谢缚辞已穿戴整齐,身形颀长,风仪高雅阔步行来,可淑贞公主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他衣冠楚楚的内里方才发生了什么。
谢缚辞问道:“姑母怎么来了。”
淑贞公主按下心中的好奇,拉着崔姣姣的手,笑道:“还不是姣姣这孩子,说什么明华殿太冷清了,非说要来你这东宫,我实在拗不过她,担心姣姣又到处乱跑,这才跟她一起来。”
淑贞公主下嫁崔老将军嫡次子崔律已有十年,崔律成婚四年后战死沙场,淑贞公主便带着幼女守寡到至今。
虽说破例住在皇宫里有享受着这至尊荣耀的一切,可到底孤寡娘俩在这后宫还是没什么归属感。
崔律与谢缚辞舅甥二人关系向来亲近,是以淑贞公主母女二人在宫里也与东宫来往密切。
崔姣姣噔噔噔跑到谢缚辞跟前停下。
小家伙年仅五岁,身量不高,只能仰着脖子看向表哥,明亮的葡萄眼扑闪扑闪:“表哥——那个漂亮姐姐呢?姣姣要见她。”
谢缚辞心知她提的是谁,淡淡道:“哪来的漂亮姐姐,没有的事。”
崔姣姣一听就知道表哥在糊弄她,气得她奔到娘亲怀里,喊道:“娘亲,表哥他藏了一个漂亮姐姐不给姣姣看,除夕那天姣姣亲眼看到他怀里就抱了那个漂亮姐姐!!”
崔姣姣的嗓门极其响亮,谢缚辞顿觉烦躁,方才好不容易将里头那人安抚入睡,若是又被她吵醒,指不定那人又要对他哭哭啼啼起来。
“声音小点。”谢缚辞出言阻止。
崔姣姣因他的冷声警告,吓得一哆嗦,忙紧紧抱住淑贞公主的纤腰。
虽说太子表哥对她和她娘亲比对其他人较为温和,可她娘俩也很害怕表哥生气呀……
崔姣姣从小就懂见好就收,在谢缚辞的冷目下,忙止住了喊叫声。
见她乖顺懂事,谢缚辞脸色稍缓,看了一眼外头昏暗的天色,便吩咐吴毓去准备膳食,要与淑贞公主母女二人共进晚膳。
末了,又招吴毓附耳过来,低语吩咐了几句。
这番交流被淑贞公主都看在眼里,再加上他脖侧不容忽视的吻痕,引得她心里困惑更深。
想起前几日皇后娘娘对她说过的话,终是忍不住问:“瑾澜,听娘娘说,你的东宫里有个侍妾很是得你的宠爱?”
侍妾二字,莫名惹得谢缚辞浑身不适,他眉宇微蹙,道:“为何你们都对她这样感兴趣?”
那就是有这回事了。
淑贞公主心下了然,笑道:“你既有心护着,姑母还能说什么?只是好奇一问罢了。”
“不过到底只是个不入流的侍妾,瑾澜最好还是不要太上心较好,届时还会影响你同萱儿的夫妻关系。”
里间门口,赤足下榻,背脊靠在墙面的姜沐璃,脸色苍白,双眼空洞无神垂望着地面上的毛毯。
随着谢缚辞淡淡一句,“我心里自有定论。”
她无声苦笑,一步步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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