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安抚地看了秦璋两眼,径直问小太监:“出了何事?”
小太监倒是笑盈盈的,行了一礼后才道:“是赵参军的案子生变,陛下请您入宫……”
见秦缨多有惊诧,小太监又道:“谢大人已经在宫里了。”
谢星阑既已入宫,秦缨便安心了两分,但随即生疑,此刻正是早朝都还未完,到底生了何种变故,令贞元帝急召她入宫?
秦缨不敢拖延,很快坐上了进宫的车架,冬日天亮的晚,马车一路行至宣武门前,才见天边亮起了一丝鱼肚白,待下了马车,却连出宫的文武百官都未遇见,足见今日早朝散得极快。
待进了城门步入去崇政殿的宫道,秦缨一颗心跳的快了三分,冬日清晨天寒,秦缨脸颊被寒风刮得生疼,等到了崇政殿,小太监上前通禀,殿内却响起男子悲痛欲绝之声——
秦缨仔细一听,当即蹙眉,竟像有人在喊冤。
没多时,黄万福从内走了出来,“县主来了,陛下请您进去——”
秦缨点了点头入殿,刚一进门,她便脚步一顿,只见殿内齐刷刷六人,除了左侧的谢星阑之外,信国公郑明跃,长清侯崔曜,定北侯杜巍皆在列,而崔慕之面色煞白地站在右侧末位,殿内正中,跪着个身形富态的中年男子。
秦缨凝神静气,正徐步上前行礼时,跪着的男子又喊起冤枉来,“陛下,陛下恕罪,微臣崔毅,以崔氏满门荣耀发誓,绝不敢有叛国通敌之行”
“叛国通敌”四字犹如惊雷,直令秦缨顿足,而此时,崔慕之忍不住抱拳上前,“请陛下明查,定是有人诬陷崔大人——”
贞元帝在御案后眯眸,“你是说,是谢卿带着龙翊卫诬陷你叔父?”
崔慕之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微臣、微臣不敢。”
贞元帝短促地冷笑了一声,这时才将目光落在秦缨身上,“云阳,你来的正好,朕已经知道你破解了赵永繁是如何身死的,但如今事情有变,朕要令你好生分辨分辨,赵永繁之死,是否与南诏人有关——”
秦缨尚不知怎到了这步田地,谢星阑见状对贞元帝道:“陛下明鉴,按如今的证据,再加上当夜众人证供,阿依月是最有可能藏于邀月楼之人。”
贞元帝皱眉,“那又是谁将吸引毒蜂的香粉抹在了赵永繁身上?赵永繁不喜异族人,又岂会让南诏人近身?”
谢星阑微微一顿,寒声道:“若微臣所猜不错,在我们周人之中,应是有一内奸与南诏人里应外合谋害了赵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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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元帝不敢置信, “内奸?!”
谢星阑颔首,“按照当夜众人证供,在赵永繁离群后, 再无人见过他,但若真是如此, 那赵永繁身上的香粉便没了解释,因此定是有人撒谎,借言谈之机将香粉不知不觉间抹在了他身上, 他不会与南诏人私下接触,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抹香粉的乃是我们大周自己人。”
谢星阑所言, 便是秦缨都无可辩驳, 但杜巍忍不住道:“当日梅林之中并无守卫与随从, 只有赴宴的年轻小辈和朝中年轻官吏,你的意思是,他们之中有人与南诏勾结?”
贞元帝亦目光一转看向崔毅, 寒声道:“崔毅,你老实交代,赵永繁的身份, 是否从你手中漏出?那失踪之人, 你是否早知其身份有异?”
“陛下,微臣冤枉, 微臣实在冤枉——”
崔毅悲声喊冤,“微臣得陛下看重, 在工部任虞部郎中之职, 北府军这几年军备所用原料,微臣从来都是尽心尽力, 只因听说石漆得来不易,微臣便遍阅天工匠术之古书,又寻访会探地脉之奇人,想求个更万全的采石漆之法,也是想着不负皇恩……”
崔毅红着眼眶,喘了口气又道:“那姓江的商团专门跑西南乾州、昆州之地,寻常是倒卖极品玉石的,西南多山,他江家祖上据说又承过官办矿场,最擅勘探山峦深林,微臣这才信了他的话,与他多有来往,微臣根本不知他为何失踪!”
贞元帝拧着眉头,这时谢星阑道:“此人月前的确还开着玉行,但就在五日之前,他名下玉行人去楼空,谁也不知他去了何处,我们问了他租赁的商铺,那商铺还有半年才到期限,他凭何这般白白浪费银子?”
谢星阑语声微寒,“而赵永繁回京之后,京中故旧皆无,却唯独与此人私下见过一面,此人又与你私交甚多,更有甚者,你欲将寻访西南林场矿场之事全数交予此人,他难道不知你与赵永繁有旧仇?”
崔毅面色煞白,正要辩驳,谢星阑已继续道:“从前赵永繁在幽州,你只怕已将此人忘了,但他后来在北府军深受看重,今岁又立了功,你自然又想起了他,北府军猛火筒制造是绝密,其工程虽是浩大,参与之人众多,但都分工明确,谁也不敢互通有无,但只有你,先利用工部职权私查与兵部来往公文,又利用崔氏之威,威逼兵部库部郎中陈祥森泄密前线军事,得知那军中利器十有八九是赵永繁研造后,你怕他利用军功报当年之仇,因此才将他身份露于旁人。”
秦缨站在一旁听了半晌,至此,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她很是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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