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五叔久卧床不动,精气神耗尽,身子都垮了,他越是不能动弹,就越想让星卓走从军的路子,算是承了他的志向,真是可惜,十多年前,他虽也有几分浪荡,但勉强能和你养父一样走军中的路子,后来落了残疾,真是一生都断送了。”
谢正襄语气之中不乏轻嘲,谢星阑蹙眉,“十年前到底是怎么生的意外?”
谢正襄缩了缩脖子,“说起来还有些后怕,他跑马太快,那马儿在下坡的山道上受了惊吓,一个收不住便冲下了悬崖,变故生得太快,谁也没想到会这样,那么高的悬崖,他捡回一条命已经实属万幸了。”
二人正说着,一道格外明显的悲哭声响了起来,谢星阑目光一转,落在了院子角落的一道年迈身影上,谢正襄也随他看过去,叹气道:“是承叔,跟了父亲几十年,父亲出事那夜,若他在府中,只怕还能早些发现,后来回来知道父亲病逝,他也病了几日,今日才开始来灵堂外守灵。”
谢星阑不解,谢正襄便解释道:“母亲去后,父亲不喜旁人照应,总是自己住在院子里,后来患了心疾,刚好承叔略通医理,还会扎针,便让他住在我父亲院中,万一有个不适,他还能帮着照应照应,那天晚上,他出府帮父亲办差去了。”
谢星阑便问:“办何差事?”
谢正襄面色古怪起来,“前些日子府中出了点事,本已经落定,但父亲不知怎么,又叫承叔去查问,因此那天晚上他出府去了。”
谢正襄言辞含糊,分明不愿说具体何事,谢星阑点到即止,想着秦缨还在河边,当先告辞,待出了灵堂院子,谢星阑问起谢咏,“查得如何?”
谢咏道:“林氏是弥湖县人,父母在七八年前故去,家里也没有兄弟姐妹,她在府中口碑算好,纵然不得大小姐和二小姐喜欢,却是个会做人的,三老爷对她亦十分宠爱,这几年她为了两个儿子,颇信神佛,不光是城外的白马寺,城内的几处道观寺庙也是她常去之处,尤其是城西的白云观,最近两个月每十天就要去一次。”
谢星阑听得脚步微顿,莫名觉得古怪,此刻夜色已深,四周曲径无人,他沉吟一瞬,吩咐谢咏,“你回去,将老太爷身边的承叔叫来,我有话要问。”
谢咏有些意外,却立刻应是,他转身快步而去,谢星阑站在花圃转角,还未等到半盏茶功夫,便见谢咏带着红着眼眶的承叔走了过来。
被谢星阑召请,谢承显然很是意外,走到近前行礼道:“拜见四公子,不知您找小人有何吩咐?”
谢星阑打量他两瞬,“适才我在灵堂外,只听你一人哭声悲痛,我想你对老太爷必定忠心耿耿。”
谢叔哑声道:“小人跟了老太爷五十年了,本就是家生子,后来还被赐了‘谢’姓,这些年老太爷对小人也是恩重如山。”
谢星阑点头,“如今老太爷还在治丧,但府中却不甚平静,你可能告诉我,老太爷出事那夜,你为何事不在府中?”
谢承一愣,“小人得了老太爷吩咐,去城外查问一事……此事是府内私隐,小人也不好直言,但小人以为,此事与老太爷病逝应当无关,小人回府后听说了,是老太爷和大小姐吵了一架,这才令老太爷气得夜半病发。”
谢星阑狭眸,“你认为是谢清菡气死了他?”
谢承唇角微抿,苍老面容上闪过两分迟疑,“其实……其实那日老太爷下午已经生过一回气了,那日下午两位公子过西边府上习武,老太爷闲来无事,也过去瞧瞧,结果回来的路上,与那府里倒厨余的小厮撞了上,潲水把老太爷的新袍毁了,老太爷虽未重罚那小厮,却觉十分晦气,生了好一场闷气,当时小人还劝,说他有心疾,不宜动气,但小人怎么也未想到,小人只出去一夜,老太爷便故去了……”
谢承言至哽咽,谢星阑则挑眉道:“他下午便动气,晚间又与谢清菡吵架,所以才病发?”
谢承颔首,“小人是如此想的。”
谢星阑凝眸,“但你未告诉三叔?”
“那日下午老爷回来更衣后一直在自己院子里,也没几个人知道,小人这几日病着,都不知大小姐被禁足还起了火,因此也没说的机会,并且,小人说了,老爷只怕也是不管不顾的,他与大小姐性子颇不对付……”
谢承话语间多有无奈,谢星阑道:“你是老太爷亲信,亦是府中老仆,地位非比寻常,你所言三叔应是看重,除非你也认为谢清菡有大错。”
谢承连忙摆手,“小人不敢,小人说到底只是下人,且老爷不喜大小姐,也是因为林姨娘,小人也是看得久了,知道解不开这个结。”
谢星阑不由道:“莫非你也觉得林氏该被扶正?”
谢承哀叹道:“这些哪里轮得到小人去想?先夫人去了多年,林姨娘又实在会笼络人心,她膝下有两位公子,或许还会费尽心思得第三位,到时……”
“她还在寻偏方求子?”
谢星阑话音未落,谢承便是一惊,“您知道前些日子的事?”
一看谢星阑面色,谢承便明白谢星阑什么都知道,再想到谢星阑如今身居高位,手段不凡,他索性不再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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