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帝外甥女,她的话让江嬷嬷吃了定心丸,待秦缨再返回藏书阁时,便见谢星阑站在最里头的柜阁之前,他背对着门口,手中拿着一副打开的画卷。
秦缨缓步走过去,走得近了,秦缨才看到画上是一位笑颜动人的花容女子,这女子着一袭月白绣兰纹袄裙,举手投足透着清贵之气,而那双满含笑意的秀眸,栩栩如生,像活人一般,秦缨眉眼微动,“这是你母亲?”
谢星阑回头看她,“你怎知晓?”
秦缨走到他身边站定,又往他面上看了一眼,“与你眉眼有两分相似。”
谢星阑又去看画,秦缨便道:“画上人笑靥如花,眉目间情意动人,除了作画之人画技不凡外,她还十分爱慕作画之人,是你父亲画的你母亲?”
谢星阑颔首,“这一处柜阁中,都是我母亲的画像,是他们住在江州时所画,在京城画的,大都随船沉入了江中。”
秦缨定睛看去,只见眼前柜阁里少说有百多画卷,而谢正瑜父亲成婚后,在江州住的多不过五载,她不由道:“令尊令慈极是情深。”
谢星阑将画卷卷起,“只可惜深情不寿。”
秦缨一时不知如何安慰,这时,外头却传来一声李芳蕤的轻呼,秦缨和谢星阑对视一眼,连忙朝外走来,便见西侧靠窗的书柜边,李芳蕤正不小心将一卷画卷掉在地上,她忙不迭道:“真不好意思,一开柜门就掉出来了,我没接住——”
谢星阑看着这处柜阁道:“不碍事,这里放着的,大多是父亲临摹名画的仿品。”
李芳蕤将画卷捡起,见绳扣已松,便看向谢星阑,谢星阑道:“打开看无妨。”
李芳蕤松开绳扣,画卷刚展开小半,她便惊道:“这是《陆元熙夜宴图》?”
谢星阑点头,李芳蕤忙道:“缨缨帮我——”
秦缨上前,二人一同将画卷展了开,只见这画卷长五尺,随着画卷张开,一幅栩栩如生的古时官员夜宴图映入三人眼帘,李芳蕤道:“这是我母亲最喜欢的画,乃三百多年前的五国时期名作,出自画圣顾含章之手,描画的是当时的宰相陆元熙宴请宾客的情形,你看,这上面加起来,拢共有三十来人——”
李芳蕤不喜习文,对别的名作也只闻其名,但对这幅名画,却是如数家珍,又指给秦缨道:“这是主人陆元熙,这是着红裙的舞伶,据记载名叫秋苓,这是着白衣的乐师五人,最右边这个,正看着秋苓,是否像二人眉目传情?这里据说是当年的状元朗韩煜,这着绯色衣袍的,据说是当年的六部侍郎,他们身旁是各自的宠姬,还有此人,此人是国子监祭酒王岳山,这个和尚,是五国时期鼎鼎大名的高僧法智,这是陆元熙府上的管事,这是倒酒、执扇的侍女,这里还有隔屏风偷听的小童……”
秦缨惊讶无比,“你怎么连名字都知道?”
李芳蕤笑开,“这幅画作一出便名震五国,后来流传出许多细节记载,别说人名了,光陆元熙为何宴请这些人的理由都流传出七八个版本,你看陆元熙,据说他旷达风流,出身尊贵,二十多岁便做了宰相,比这个状元郎只年长三岁,我母亲说,她少时便喜此画,但这陆元熙的神态极难摹画,后来我父亲上门提亲,她一听要远嫁筠州,并看不上我父亲,结果隔着窗户偷看了一眼,发觉我父亲生得像陆元熙,顿时令她动了心思。”
秦缨听得发笑,“还有此等巧合?”
李芳蕤也笑开,“我父亲年轻时的确算丰神俊朗,如今已大不如前了,当然,也或许是我母亲故意夸赞我父亲……反正嘛,这幅图是我母亲至爱,她如今收藏的一副,也只是百年前的摹本,真迹据说早就失传了。”
谢星阑道:“真迹据说在前朝皇室,国破时被烧毁了,如今世上流传的,皆是百年前名家们的摹本,我父亲也收有一幅,后来遇难时损毁了。”
李芳蕤去看落款,惊讶道:“你父亲好生厉害,这是他永泰十九年所作?”
谢星阑点头,“那时我父亲还未高中,他自幼喜丹青,也喜欢顾含章的画技,这幅夜宴图他临摹的不下数十张,这一幅应当是他画技小有所成时所作。”
李芳蕤轻啧一声,“这幅图人物众多,各有神态,且都精微工细,色彩也十分绚烂华美,多少才子大家倾尽毕生之力,只为了将这幅夜宴图临摹出七八分神韵,你父亲少年便有此功力,若他还在世,定是当世名家。”
此言令人唏嘘,李芳蕤忙话锋一转道:“难怪谢大人能将人像画得栩栩如生,全是因为继承了令尊的天赋——”
话音刚落,江嬷嬷走了进来,一看几人在看谢正瑜早年间画的夜宴图,便道:“这幅图我们老爷画了不知多少,当年出事之后,只有几只密封最好的箱笼被打捞上来,其中有个箱子,一整箱都是老爷摹的夜宴图,就放在最里头的柜阁中。”
看了一副已算饱眼福,李芳蕤可不敢让谢星阑将父亲遗作拿出来展览,忙将画卷一收道:“这幅图等闲者可不敢临摹,便是画技非凡者,也需月余才能画成呢。”
江嬷嬷笑着应是,又问谢星阑还有何处需要晾晒,谢星阑前后查看一番,又指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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