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漉的, 顿时心疼极了,一边翻箱笼一边哽声道:“如今入秋了, 夜里和初冬一样冷,您还淋了雨,也不知会不会生病,您应该让奴婢去的,真是太受罪了,您长这么大哪吃过这种苦……”
秦缨站在门口,绣鞋在地上洇出一滩水渍,在白鸳的念叨之中,她听见隔壁的门也开了又关,她眉头微蹙,这才对白鸳解释适才的乱子。
一听触礁,白鸳怕得倒吸凉气,待听见只是破了一处船舱,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但帮秦缨更衣时,还是担忧道:“船老板说的船舱分隔真的那般有用吗,他白日里说起过那么多沉船事故,那些船是损毁太过严重导致的?”
秦缨若有所思,“应该是,或者浪急风烈,船翻了。”
换了衣服,白鸳又找来巾帕为秦缨擦头发,秦缨神思不属接过,有一下没一下的自己擦,见她如此,白鸳生怕她淋一场雨冻病了,听见窗外风雨呼啸,她又提心吊胆道:“船老板说这一段有十二险滩,如今撞坏了一处还可补救,若多撞坏几处呢?”
秦缨顿了顿才解释,“船帆都放下了,今夜船行得慢,他们会尽量规避,这船有八处底仓,适才付老板说,至少得四处以上漏水又不舍得弃货,才会沉船。”
白鸳苦着脸直叹气,“真没想到这才两天便遇上这等天气,侯爷走之前交代奴婢照顾好您,若这一趟出了事,奴婢真是万死难赎其罪,走水路是没那么累,但若出事,那也是无路可逃,侯爷膝下只有您一个……”
说至此,白鸳猛地打住,又拍了拍自己嘴,“呸呸呸,奴婢真是乌鸦嘴,不会出事,一定不会出事,还有谢大人和李姑娘呢,我们都不会有事!如今只是撞坏了一处,还修补好了,就算真的又撞上,那也还有数次机会,咱们船上人不多,也没那么多货物,怎么想都不至于沉船!”
白鸳没经过险境,靠着念叨排解惊怕,秦缨并不怪她,反是因她所言,面上沉思之色更甚,白鸳看出不对劲,“县主在想什么?”
“在……”
秦缨开口,却又忽然止住话头,她自是在想谢星阑那句话。
谢星阑问的看似是眼下困境,可当年他的父母仆从便是死在云沧江上,而在原文之中,这件深埋在谢星阑心底的旧事只通过谢星阑寥寥梦境道出,那梦境寂静无声,谢星阑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沉入漆黑的江滩深处,而无论是谢家人还是船上水手,都安详静谧睡着了一般,但越是如此,那一张张水光中惨白的脸越发显得可怖。
谢正瑜夫妻举家回江州族地,同行者几十人,乘坐的自然不是经不起风浪的小舟,到底是遇见了怎样的狂风恶浪,才令八岁的谢星阑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付彪说过,走远途水路的船上都不缺水性极好的老手,今夜如此狂风暴雨,那船工师傅靠着两条麻绳摸黑潜入江中查看船体,而像他这样的师傅,这船上还有四五个,若是发生船难,秦缨相信他们至少能保住自己性命。
见她久不答话,白鸳的心又悬了起来,“县主,到底怎么了?”
秦缨回过神来,“没什么,想到了一桩陈年旧事,似乎有些谜团难解。”
她看向门口,神情凝重,白鸳宽慰她,“县主这样聪明,有什么谜团能难倒您呢?连卢国公府的旧案都能查清,更别说别的事了,只要您想解,就没有解不开的!”
秦缨听见这话,波光明灭的眼底闪过几分犹豫,但她仍是未动,只将视线透过门扇,落在了风雨飘摇的雨夜之中。
……
谢星阑看着秦缨进门,门扇关上后,听见门内传来了白鸳的说话声,他微微放了心,人却一时未动,谢坚跟在他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站了几息,谢星阑才回了自己屋内,谢坚跟进来伺候更衣,迟疑数次,才开口道:“公子是不是想起了先夫人老爷之事?”
谢星阑默然解下袍衫,谢坚瘪着嘴小声道:“当年的事是意外,您那时候只有八岁,一切都与您无关,您能活下来便是天大的幸事了。”
谢星阑换上干衣,眉尖微蹙,似不耐听这些,谢坚见状愈发道:“出发之前小人便觉不妥的,如今在江上行了两日,您虽未说什么,可小人最知道您,这些年您从不走水路的,此番为了县主才有此决定,县主她也……”
谢星阑眼风看过来,直令谢坚难说下去,他心有余悸地吞咽一下,告饶道:“好好好,小人不说县主如何,小人只是想到了当年回族地之后,族中那些人的嘴脸,分明是意外,他们为了争老爷和夫人的族产,却非要将罪过怪在您一个孩童身上,这些年您不当回事,小人却没忘当年那些人如何待您……”
谢星阑知道谢坚为他不平,但他目光落在沾着水渍的后窗处,像是在听,又像是未听,若非提起秦缨,他或许懒得搭理谢坚。
谢坚声音越来越小,说至最后,只剩无声的哀叹,他静静站在门口,喉头好似塞了一块硬铁,而谢星阑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像在计算什么,又像陷入了某种回忆难以自拔。
屋内油灯摇摇晃晃,谢星阑的身影却岿然不动,看得久了,谢坚眼底发酸,平日里再如何油嘴滑舌,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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