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阳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他抢这个差事做什么?此行至少大半月功夫,死的七品县令也不是什么世家之后,他能得什么好处啊!”
崔慕之盯着谢星阑离开的方向未语,他眉眼间阴云密布,直骇得崔阳不敢再问。
去临川侯府的路上,谢坚也一脸不解地瞅着谢星阑,“公子算是达成所愿了,但属下还是觉得这差事来的不好,若崔慕之走了,而咱们留在京中,那下月使臣护卫接待的差事,必定是给咱们的,听说南诏人颇为刁钻粗蛮,若办好此差,公子升任左右将军的希望,便不输于郑钦与段柘——”
谢坚念个不停,谢星阑却八风不动,他不由小声嘀咕道:“您刚才的话也就是气一气崔慕之,小人都不可能尽信,且这趟南下,还真不知什么结果呢,那些凶徒丧心病狂,又极会逃窜,万一咱们跑了两月都未抓着人,可是没脸面回京的。”
说至此,谢坚忽然看向不远处的飞檐斗拱,“不过,若是县主随咱们一起去,是定能事半功倍的,就不知县主愿不愿随行。”
谢星阑一言未发,待快马到了临川侯府之前,方才勒缰下马,他亲自步上台阶叫门,门房一见是他来,连忙入内院通禀。
秦缨才回府不到两个时辰,一听谢星阑前来拜访,忙快步而出,到了前院之时,便见谢星阑站在廊下,正望着中庭的两株梅树沉思着什么。
秦缨扬声道:“你怎么来了?”
谢星阑转身看来,待她走近些才开门见山道:“楚州出事你可知晓?”
见秦缨点头,谢星阑继续道:“死了朝廷命官,陛下也颇为震怒,他定下章程,令最好明日便启程南下,你可愿同去?”
秦缨闻言并不意外,只是眉眼间凝重更甚,“我猜到了,早间去了刑部,刚说了没多久,便有人宣召崔慕之入宫,他也提过想亲自南下调查此事——”
说至此,她看去院门方向,一脸严峻道:“我跟着同去许能早些破案,便走一遭吧,不知崔慕之何时派人告知,若真明日出发,现在便得收拾行装。”
“崔慕之不会派人来。”
谢星阑一句话拉回了秦缨的视线,见她有些迷惑,笑意从谢星阑眼中流淌出来,“因为与你同去楚州之人,是我。”
水路(微修)
“陛下令你南下楚州?”
秦缨先前还容色凝重, 此刻瞳底却有惊喜浮现,谢星阑笑意更深,“不错, 陛下令龙翊卫查办此案。”
得了肯定答复,秦缨眉眼一舒, 雀跃道:“我还以为你是得了消息来知会我一声,未想竟是陛下让你南下查办此案,如此便太好了——”
谢星阑目泽微深, “怎么个好法?”
秦缨一本正经道:“若是与崔慕之同行,那多别扭?”她兴冲冲说完, 又忙道:“所以我们明日离京?”
谢星阑颔首, “自是越快越好。”
秦缨也应好, “还有这大半日可做准备, 也来得及,我父亲还在经室,我先与他交代一声。”
谢星阑疑道:“侯爷可会答允?”
秦缨叹口气, “怕要好生央求一番才好。”
谢星阑沉吟一瞬:“侯爷必定怜你辛苦,亦担心你安危,可要我随你同去拜见?”
秦缨眨眨眼, “你同我父亲说什么?”
谢星阑欲言又止一瞬, 认真道:“说我护你安危。”
她们一同办案数次,此番南下亦是谢星阑领头, 秦缨的安危,自然要系于谢星阑之身, 见谢星阑如此肃然道出此言, 秦缨微微一怔,语气亦柔婉几分, “是我自愿去的,怎能让你去父亲面前立状?你放心,父亲深明大义,我说得通。”
谢星阑面上仍有迟疑,但秦缨抬眸看了眼中天,道:“好了,你不必担心,只剩半日功夫,你也需得准备万全,不必在此耽误功夫。”
见秦缨神容笃定,谢星阑这才微微颔首,“既如此,那我先回金吾卫衙门。”
秦缨应是,目送谢星阑出了院门。
“县主——”
秦缨一转头,便见白鸳忧心地望着她,又低声道:“侯爷不会同意的,您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京城,侯爷怎能答应让您南下楚州?”
秦缨看向后院经室的方向,眉眼间亦浮肃然,她抬步,“同不同意,试了才知。”
……
“不成,爹爹不答应!”
秦璋自坐榻起身,眉眼间尽是不忿,“真是岂有此理,这满朝文武领着俸禄享着功名,到了这差事上,竟要你一个小姑娘去抓杀人凶徒?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是谁下的命令?是陛下?我这就入宫面圣——”
秦缨拦住秦璋,“爹爹且慢——”
秦璋看着秦缨,见她眉眼肃穆,心底不由一沉,这时秦缨又道:“爹爹息怒,陛下并未下旨,也并非强迫,是女儿自己想南下走一遭,此番凶徒心狠手辣,跨数处州府作案,若不抓住,还不知有多少衙差遇害,他们还对朝廷命官动手了。”
秦璋无奈道:“但此行是要去楚州,离京城千里之遥,爹爹怎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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