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用膳,送菜的伙计还未走,见状殷勤介绍起桌案上的菜品来,而谢星阑只看着她,自己却不动,秦缨被他看得古怪,一脸莫名道:“你不是来用膳的?”
谢星阑这才提筷,他目光一扫,朝着跟前碗盏伸去,那伙计立刻道:“这是我们店中极受京城贵族喜欢的酒酿炙鸭——”
谢星阑神色如常,但炙鸭刚刚入口,他眉头倏地一皱,见秦缨正看着他,谢星阑如常咽了下去,秦缨不觉有他,那伙计见状又介绍完最后两道菜才退下。
秦缨一边用饭一边问道:“谢大人喜好越州菜?”
谢星阑道:“不算喜欢。”
秦缨有些狐疑,“越州与江州饮食有何不同?”
“江州多水泽,饮食与文州相似。”
谢星阑说着话,筷子却不再往那酒酿炙鸭上落,秦缨又问:“楚州与蒲州也是如此?”
“蒲州相似,楚州因临着渝州,渝州往南便近了黄石山与岭南,因此风味又多了几分酸辛咸香,要比江州、咳——”
谢星阑停下筷子与秦缨讲述,但说至一半,却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秦缨这时抬眸看来,只一眼便做愕然,“你怎么了?”
谢星阑寻常道:“不妨事。”
秦缨的目光却落在他脖颈上,“不对,你刚才还好好的——”
她放下筷子到谢星阑跟前,不远处谢坚见状,也连忙走了过来,待看到谢星阑颈间红斑,顿时面色大变,“公子,您食了胡椒?这哪道菜有胡椒啊!”
谢星阑身着墨色圆领武袍,适才还好好的,但只这片刻,秦缨眼睁睁看着他苍白的颈侧起了几星红痕,见她有些惊讶,谢坚苦哈哈道:“县主您不知,我们公子吃不得胡椒,每次吃了都要咳嗽,身上亦要生红疹,小人也不明,别人都吃的,但胡椒对我们公子而言,便是毒物一般。”
秦缨闻言转眸往桌案上看去,很快又走去门口唤伙计前来,待伙计进门,秦缨指着酒酿炙鸭问:“这里面可有胡椒?”
伙计微愣,忙道:“回您的话,确有胡椒,不过是因为这里面用的是焦白酒,焦白酒之中加了胡椒来酿造,这……这是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伙计惴惴不安,谢星阑起身道:“没什么事,你退下吧。”
伙计如蒙大赦,忙退出屋子,又将房门带了上,这时秦缨转过身来,皱眉道:“谢星阑,你来此处到底是为何?”
见谢星阑要开口,秦缨又道:“你还说此处越州菜味美,但你此前必定不曾吃过这酒酿炙鸭,否则又怎不知其中有焦白酒?难怪你刚才表情不对,是入口便发现了吧?”
谢星阑开口,“我——”
“别说是因应酬来过此地,也别说只有这炙鸭未曾吃过,你自己说越州菜多有辛香,这桌上也不止一道炙鸭有胡椒,且你刚才点菜之时,只囫囵为之,根本不曾刻意叮嘱,若我猜得不错,你根本是头次来此地用膳。”
秦缨心中惊疑,语气自是严肃迫人,且她何等洞明心思,先前不觉古怪,此刻反应过来,从头到尾揪出他破绽,只利落分明,说得他无法反驳,谢星阑生怕她真要做怒,忙道:“我来此的确不是为了用膳,你莫着恼。”
秦缨眉头越紧,这片刻她对谢星阑毫无保留,可谢星阑却瞒了她一道,这顿饭看着色香味美,此时却有些滋味陈杂了,于是愈发问道:“不是为了用膳,怎碰上我便改了主意?莫非你金吾卫有何新差事得瞒着我不成?”
谢星阑苦笑,“自不是。”
谢坚看看谢星阑,再看看秦缨,到底忍不住道:“县主别生气,我们公子来,其实就是为了您如今在查的案子,公子从知道这件案子起便——”
谢星阑眼风扫过来,谢坚话头一断,忙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两步,虽未说完,但秦缨却已听明白,她微微一愣,“你想查衙差遇害的案子?”
事到如今,谢星阑也不必遮掩,便点头“嗯”了一声,秦缨眉目一舒,上前两步道:“这案子乃是刑部所属,你总不是为了帮崔慕之。”
秦缨心弦微动,试探道:“你是想帮我?”
谢星阑泰然颔首,面上四平八稳,看着秦缨的目光却带着几分担忧,秦缨轻嘶一声,心尖滑过一汪暖流,又去看满桌子饭菜,叹道:“帮我便帮我,难道我还会不领好意不成?明知道自己吃不得胡椒,何至如此?”
谢星阑心底很有几分无奈,他不喜辛辣,自然对越州菜毫无兴致,但也未想到正好碰见了秦缨,这才小半个时辰不到,他便被拆穿了,当着秦缨的面,这般遮掩显得尤其拙劣,于是他一本正经道:“到底不是金吾卫的差事。”
秦缨面露恍然,“我明白了,是怕崔慕之知道了觉得你干涉刑部之事。”她目光下移去看他颈侧,“可要请大夫?”
谢星阑摇头,“不必,过上半日便散了。”
秦缨想了想,吩咐沈珞,“让伙计上茶来。”
沈珞领命而去,秦缨又走过来两步,凑近了朝谢星阑颈侧看,见只是几处红斑,还未起疹,便也微微放了心,又接着道:“往后再遇这般情形,不请大夫,便多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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