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在旁若有所思,“按照大夫所言,的确像是一种新生儿之病,看他能不能找到三年前的记录吧,若是能,那他便未说谎。”
她话音落下,去寻接生嬷嬷的人回来了,那鬓发微白的张嬷嬷被带过来之时面上也尽是畏怕,一看张氏在旁哭得肝肠寸断,心中更是没底。
待谢星阑问她当日接生的情形,张嬷嬷才仔细回忆道:“当日很有些凶险,因姨娘怀的时候便胎象不正,又提前一月发作,老身当时很是手忙脚乱,生下小公子之后,姨娘命悬一线,小公子起初也不睁眼不哭闹,一张小脸憋的青紫,还是老身拍了小公子半晌,才令他哭出声来,见他有声儿,老身才放下心来。后来老身等了一夜,离开之时,小公子能睁眼了,就是呼吸还有些细弱。”
接生嬷嬷自然不比大夫擅长医理,但听她所言,也能想象张氏的孩子在生下来的时候,呼吸便不够强健,谢星阑又去看青萍二人,“你们后来照看小公子之时,可曾发现过他气短憋气之状?”
青萍眼底已显出惊恐,有些迟疑地道:“回大人的话,奴婢当时的确发现小公子有些呼吸不畅之状,但当时年长的嬷嬷说小孩子气管子未长足,有时候呼吸滞涩也是正常的,几日之后便好了……”
张氏听自己的奴婢也如此说,心中悲痛更甚,这时,远处林氏一脸盛怒地带着人赶了过来,一个翊卫快步跑过来,“大人,林氏不服看管,适才要以额撞门,小人们没法子……”
谢星阑摆了摆手,待翊卫退下,林氏已鬓发散乱地到了众人跟前,她扫过眼前情景,又去看惶恐难安的慧芳和信芳,喝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案子已经查完了,却来糟践我身边之人?”
她没看到崔晋,于是去看崔慕之,“慕之,你既是来帮我们善后的,怎能看着他们如此胡闹?今日我们伯府的确丢了脸面,但我们好歹还是伯爵府邸,你更是侯府世子,竟连龙翊卫也镇不住?”
崔慕之未经历过妇人胡搅蛮缠,此刻林氏矛头波及到他身上,他才觉出林氏是如何的不可理喻,他僵着脸道:“我劝婶婶莫要在此大放厥词了,伯府今日闹出的笑话已经足够多,再这样下去,伯府只怕难以在京城立足。”
林氏下颌微抬,又理了一把脸侧的乱发,“不过是小一辈的未守礼教罢了,我们崔氏又不是没人了,怎就难以立足?我们还有涵儿能支撑门庭。”
当着谢星阑和秦缨的面,林氏的愚蠢让崔慕之面上青白交加,他忍不住道:“婶婶说涵儿,那涵儿到底是该姓崔还是姓薛?”
林氏陡然一愣,这时慧芳哭道:“夫人,您别说了,她们已经发现当年咱们换子之事了,他们知道小少爷是……是小姐和薛铭的孩子了……”
林氏脸上的血色一寸寸退下去,她眸子不断瞪大,最终尖声喊道:“什么薛铭的孩子?你们对他们胡说了什么?!”
信芳也跪地道:“夫人,他们什么都知道了,奴婢们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了,他们连罗明程都请来问话了,眼下连张氏孩子埋在那里都知道了……”
女儿身怀有孕之事被爆出,林氏便是不想接受也没法子,她至多落个教养无方的名头,可到了这一步,她竟连最后的秘密都不能守住,堂堂的忠远伯夫人,竟然用女儿偷情诞下的孽障替换了庶子养在膝下,这样的事传出去,她林明怡不仅会成京城最大的笑柄,还是林氏和崔氏的千古罪人。
林氏呼吸急促,身子都在发抖,“不……不是,几个贱奴的话如何能当真?”
她目光四望,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崔慕之的手臂,“慕之,你跟他们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涵儿就是张氏的孩子,怎么会是婉儿和薛家的孩子?”
林氏从未如此绝望,崔慕之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她尖利的指甲刺得生疼,他甩也未甩开,只得道:“婶婶,纸是包不住火的,事已至此,谁也没法子救伯府。”
崔慕之扫了一眼谢星阑和秦缨,谢星阑本就与崔氏不对付,秦缨如今又性情大变,而这么多龙翊卫和仆人,谁敢保证他们出去之后一句话也不乱说?
崔慕之干脆道:“婶婶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补救,至于涵儿,表叔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气得病倒,待他醒来,婶婶没法子继续将他拿庶子养在膝下,只怕崔涵也无法留在伯府继续当他的小公子了,若为了他好,还不如将他送走。”
林氏这才知道崔晋为何不在此地,但她怎能甘心,“补救?如何补救?对,慕之,你快去将你父亲和你母亲叫来,你父亲位高权重,他一定能救我们!涵儿是婉儿的骨血,我不将他养在身边又该送去何处?她便不是我的孩子,却也是我的亲外孙啊……”
“不……不是,他不是外孙,他是我养在膝下的庶子啊,将来将他的名字记在我名下,以后他便是伯府嫡子,他会是下一任忠远伯,我可以看着他娶妻生子,以后整个伯府都是他的,他就是我的孩子啊……”
林氏表情狰狞疯狂,言辞也骇人起来,崔慕之用力一挥,直将她掼倒在地,林氏手掌瞬间被擦出血花,但她好似不知疼痛,又爬起来去拽崔慕之的衣角,“去,快去叫你父亲,快去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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