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边垂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羊,是白夜的手机挂件,苏亦看到自己的手机上也?有一只同款的毛绒小?羊挂件,两只小?羊此?时正紧紧地贴在一起?。
“啊,又吸住了。”
白夜很顺手地捉住两只小?羊,轻轻分开?,把苏亦的手机放回远处。
苏亦伸手,摸了摸他手机上的小?羊挂件。
[虚拟记忆]里,这是他随便在路边摊看到的毛绒小?羊,觉得小?羊伸着小?手求抱抱的样子很可爱,就买下来挂在手机上了。
指尖轻轻捏住这只毛绒小?羊。
[虚拟现实]里,他的毛绒小?羊捏起?来是软软的,体内除了棉花什?么都没有,而眼前的小?羊却不一样,苏亦捏到了一块硬币一样的东西?,是磁铁。
脑中开?始冒出有关于这只毛绒小?羊的真实记忆,这是他和白夜在一起?之后,白夜买来送给他的一对抱抱羊,情侣款磁吸挂件。
分开?的时候,两只毛绒小?羊都伸着小?手手,一副求抱抱的模样,一旦接近到另一半,就会被吸引过去,啪地亲在一起?,抱紧紧。
这样小?小?的、生动的细节,在[虚拟记忆]里全都被抹杀了。
长?达十九年的人生太漫长?,太多?鲜活的片段苏亦来不及一一消化,他只能优先整理出与?[真相]有关的片段,其中不少是关于他的养父。
这位养父,很不对劲。
现在,经历过[惊悚剧本杀]又拥有了[真实记忆]的苏亦能够大概意?识到是哪里有问题,但是,真实世界里7月18日的那个自己,并?不能说?出具体的所以然来。
即使是这样,自己在面临即将到来的心脏手术,心头也?隐隐盘旋着不好的预感。
那种感觉挥之不去,迫使他决定要倾诉出来,所以那个时候,他对白夜说?:
“带我去散散步吧。”
苏亦靠在病床上,肩背垫着枕头,阳光透过病房的百叶窗,在他雪白的被子、雪白的脸上印下一条一条细细的光带。
宽宽大大的病号服,装敛着他细瘦的身躯,苍白的皮肤在光中宛如透明,白夜看得一时有点怔。
病中的苏亦脆弱得仿佛一戳就会破掉,像小?时候听过的童话里的美人鱼,会在他面前化成泡沫,永远地离开?。
“现…在吗?”
白夜有些顾虑,过不了多?久就要手术了,他很担心苏亦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不能去到外面。
七月的夏天那么烈,滚热的风吹过皮肤,像被电风吹炙烤,苏亦能受得住吗?
上回天气难得凉爽,他带苏亦出去散步透透气,回来苏亦就头晕,眼前阵阵发黑、胸闷呕吐,把白夜吓坏了,医生说?是风吹着了,或许,还是待在恒温的病房里比较稳妥?
“想?和你说?说?话,病房里太闷了。”
声?音柔柔的,软软地飘进白夜的耳朵里,苏亦靠在病床上,他侧头望向百叶窗外的阳光,眼睛里有几分向往。
白夜哪里禁得住他这副样子,赶紧道:“好好,去散步!病房里确实很闷,这空调开?久了也?憋得慌。”
他立刻推来轮椅,苏亦现在这样没有办法自己走路,白夜抄起?他的腿弯把他从病床上抱起?来。
掌心能摸到苏亦的的腿骨,太瘦了!嶙峋得硌着手,白夜有时候都不敢碰苏亦,抱的时候要轻轻的,抚摸也?是轻轻的,生怕自己手劲太大,把玻璃一样纤细的苏亦给拗断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苏亦放到轮椅上,盖上一层轻薄的冰丝毯,再披上防晒衣,带好大号遮阳伞、保温水瓶、应急药物,做好万全准备,白夜推着轮椅出发:
“带你去后院那里的林荫道吧,那里凉快。”
“嗯。”
苏亦应了一声?,他坐在轮椅上和白夜一起?离开?消毒水味的病房,到医院外面去。
夏日正盛的阳光洒在苏亦身上,皮肤上热热的。院子里的草木正在七月的盛夏里野蛮生长?,目之所及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鹅黄色的光斑在树叶的间隙里跳动着,被太阳晒过的泥土掺着青草味,蝉鸣拖长?了声?唱着知了——知了——,听着就生机勃勃。
待在这样院子里,被这样的阳光照着,苏亦很喜欢,太阳的暖流融化进血管、流遍全身,给他孱弱到快死的身体带来一丝也?是生机勃勃的错觉。
这具生病的躯壳禁不住风吹、禁不住日晒,比温室里最?娇贵的玫瑰花还要难伺候,苏亦时常隔着病房厚厚的玻璃窗,羡慕窗外一切蛮横生长?的生物,能在风吹雨淋里抽枝拔芽。
而他的心脏在无?微不至的照料和精心的医治下,一天更比一天衰竭,当年同被领养的弟弟妹妹都已相继去世,他是苟得最?久的一个,撑到如今十九岁,如果再不进行心脏移植,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
即使进行心脏移植,也?有很高的风险,他的身体素质能撑得住剖开?胸膛、手术换心吗?
苏亦对自己没有信心,虽然那颗心脏是适配的,但在实际移植过程中,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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