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又继续补充。
“我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江坛良,就总觉得那是霍老爷子在给我警醒,若是我不按照他的想法来,那么我就是下一个江坛良。”
江叙锦的眼里划过一抹不敢置信,额角开始溢出汗水,突然明白了外公把江坛良叫过来的用意。
并不是承认了江坛良,而是让池鸢看看不听话的前车之鉴。
悄无声息的手段,却直击重点,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力气。
江坛良就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却仿佛在告诫池鸢,看啊,那就是她的前路。
原来喜欢也可以伤人
这种威胁比言语上的打压要直白的多。
池鸢坐在车上一言不发,江叙锦也没有再说什么。
汽车在壹号院外面停下,池鸢率先下车,扭头弯身对车里的江叙锦说道:“那我进去了。”
“你确定小舅舅现在想看到你?”
池鸢脸上的笑意顿了一下,“总得跟他解释。”
江叙锦想了想,从手扶箱里拿出一根棒棒糖,丢了出来。
池鸢接住,听到她说:“行,好好解释吧。”
池鸢站在原地,将棒棒糖放进包里,听到汽车开远的声音,这才缓缓朝着壹号院内走去。
挂的灯笼还在,贴的对联还在,就连五颜六色的俗气彩灯也在。
但是里面静悄悄的。
她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刘仲。
池鸢看了一眼大厅,也只有刘仲。
“霍寒辞还没回来么?”
刘仲摇头,叹了口气,“以前先生也不会回来过年的,我以为池小姐在,他”
欲言又止。
池鸢在玄关处换了鞋,一边走向沙发,一边给霍寒辞打电话。
她穿的拖鞋还是上次买的情侣款,白色的是她的,黑色的是霍寒辞的。
电话那边传来机械的女声,没人接。
她又打了一个过去。
仿佛他不接,就要一直打。
霍寒辞看着持续响着的手机,抬手揉着眉心。
面前的电脑还开着,里面的高层还在等他发言,这是一场海外会议。
但是高层们只听到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而总裁从始至终盯着手机,一个字都没说。
谁也不敢提醒他,只好安静等待。
许久,霍寒辞才看着屏幕。
“会议推迟到年后,跟家人过个好年吧。”
海外并没有所谓的春节,不过就像国内的圣诞节一样,还是会有一些气氛。
国外的高层们总觉得,总裁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落寞。
但没人敢反驳,默默收拾手上的文件。
而霍寒辞关闭了电脑。
现在只要停下来,脑海里就会响起父亲的那句,“那就证明你不够喜欢他。”
但是接着池鸢的声音又会自动反驳。
“霍寒辞他不是我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而是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
他摸了一下手边的咖啡,快要凉了。
现在喝,待会儿肯定是睡不着的。
但咖啡的苦涩似乎可以把舌尖的涩意压下去。
池鸢喜欢他么?
自然是喜欢的,他从来都不怀疑这一点。
有多喜欢?
他却不确定了,或者说,这喜欢有多浅,才会在父亲提出那个条件时,她能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
虽然出发点是为了两人能好好在一起,可她对自己就如此自信么?
万一没完成呢?
她似乎从未思考过那个万一,或者说,不在意那个所谓的万一。
这让他觉得挫败,看到她答应的那一刻,他不敢置信,震惊,紧接着心脏像是被什么刺穿。
喜欢这种东西,原来也可以轻而易举的伤人。
比他身上的伤更让他难以忍受。
池鸢打开了他喜欢一个人的这扇门,他原本是想陪她走到山穷水尽的,但此刻,却有些不确定了。
因为池鸢喜欢他,却没那么不可离开他。
好像,这种喜欢随时可以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不是霍寒辞,也可以是其他男人。
但他不一样,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女人是他拒绝别人的理由。
霍寒辞咳嗽了一声,端过咖啡就要喝。
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传来,他的手上顿了一下,在不那么强烈的灯光里,他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人。
眼底的期盼一点点粉碎,变成灰烬。
是霍明朝。
霍明朝打开了房间内最亮的灯,两人一站一坐,就这么安静对视。
这里是池鸢住的御景岛,霍寒辞不想去酒店,更不想去其他住处,所以闹脾气离开的时候,想的还是她住的地方,这里有她的气息。
但是这里现在闯入了另一个男人。
霍寒辞捏着杯子的力道瞬间收紧,而霍明朝在这种对视之下,一点儿都不输。
“我来拿点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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