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意从床上坐起身。
他揉着眼睛。
等等，顾，顾迟……
他睡着了，顾，顾迟呢？
他下意识地掀开被子就要起身，顾迟那张熟悉的脸庞进入他的视线。
沈书意高高悬起的一颗心，总算慢慢地落地。
他重新躺了回去。
顾迟侧躺着，他的侧脸被枕头压着，以至于脸颊有些嘟嘟的，睡着了的顾迟比醒时要幼态一些。
很可爱。
沈书意侧脸枕着右手，左手的手指拨开顾迟垂落在脸颊的碎发。
他将脸缓缓地靠近，很轻，很轻地在顾迟的唇上吻了一下。
原本在熟睡的人眼皮动了动，深邃的眼睛睁开，“偷亲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喔。”
偷亲被逮了个正着。
沈书意被吓了一跳，他的手慌张地从脸颊下方抽出，红着耳根，“你什么时候醒的？”
顾迟笑了笑：“差不多书意哥重新躺下来的时候吧。”
那岂不是，他一直盯着顾迟看，顾迟也感觉到了？
窗外的天色在一点一点地变暗。
屋内一半都罩在黄昏的暗影里，四目相对，沈书意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顾迟，轻声地问：“顾迟，你要不要，把酒店的房间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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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很想……”
顾迟把脸埋在沈书意的脖颈间，在他的颈间蹭了蹭。
顾迟的发量很茂密，在他脖颈间蹭的时候，头发弄得他的脖子有点痒。
被子里沈书意的双腿微微蜷起，安静地等着顾迟的“但是”。
沈书意习惯了一个人睡觉的时候蜷在角落里，被窝里会有很大的空间，以至于一时忘了他现在就跟顾迟躺在一起。
他的双腿蜷起，碰到了顾迟的小腿。
沈书意刚要收回，顾迟趁势将自己的其中一只腿挤进沈书意的双腿之间，另一只腿压上去，两个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沈书意身体微僵，完全不敢乱动。
顾迟将人搂住，“此处，男朋友可以表现出不高兴，并且质问，为什么不把话说完。什么叫虽然很想？是不是还有个但是？为什么会有但是，是不想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比起两个人，是不是更喜欢一个人住在酒店？”
一出戏都被顾迟一个人给演完了。
沈书意承认，听见顾迟以“虽然”开头的句式，心里头的确有一点点的失落。
失落，说明是在意顾迟的回答的。
但是因为他比顾迟年长，加上他本身的性格就属于比较包容的性格，也就什么都没有问。
没想到……还是被顾迟给看出来了。
沈书意脸颊微红，他不大好意思地道：“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考量。”
顾迟：“虽然我很高兴男朋友能够这么通情达理，不过，这个时候书意哥还是可以追问一下的。这是男朋友的权力。”
男朋友的，权力吗？上一段恋情当中，因为本来就是地下恋情，所谓的男朋友，很多时候其实也就只是比朋友更进一步，甚至不如朋友，至少朋友之间不需要在公众场合避嫌。
所谓男朋友的权力，对于沈书意而言，是陌生的体验。他已经习惯性地去体谅，去找理由说服自己。这样情感上不会过于内耗。
顾迟指尖轻触了下沈书意的耳朵，鼓励道：“试一下。”
沈书意微怔：“试，试什么？”
顾迟笑着道：“问我为什么不能搬过来，问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顾迟食指点在沈书意的胸口，“你这里是怎么想的，就问出来。”
…
明明有沙发，但是习惯性地坐在地上。
床很大，却一个人蜷缩着睡在角落里。
这些都说明，书意是一个不太有安全感的人。
一个不太有安全感的人，要么形成很容易依赖他人的性格，要么就是……过分独立。
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蚕蛹，把自己包裹在里面，因为只有这样是最安全的，也不会给人带去麻烦。
顾迟完全相信，书意是基于对他的信任，才问没有追问。
但是，两个人在一起，表达出心底的失望或者是不满，都是一种很重要的沟通。他也不需要书意事事都体谅他，就好像在电影院里，他不需要书意总是走在他的后面，仅仅只是为了避嫌。
对于沈书意而言，哪怕是在一段亲密关系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依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他更加习惯的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消化情绪，这样能够避免很多的冲突，也会担心，自己一旦说自己的想法之后，会不会给他人造成负担跟困扰。
他现在发现，原来这样一个人默默地消化自己的情绪，好像也有不好的地方，至少顾迟是希望他能够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得。
顾迟的指尖，仍然轻点在他的胸口处。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书意握住顾迟的手，他抬头对上顾迟的目光，低声地问道：“那你……心里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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