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绕中央神殿一圈的森林掩映在影影绰绰的黑暗中, 难言的死寂。
林言清醒了一会儿,听见有手脚麻利的祭司已经出了门,才爬起床, 点亮墙壁上的壁灯, 一簇火苗幽幽亮起, 映出他浓墨般微卷的长发。
他迷茫的看向四周,总有些尚未从梦中醒来的晕眩感。
“砰砰砰”
门被急切地敲响。
这微妙的感觉尚未深究,便被拍门声挥散。
“言,快点,神子与大祭司长已经进城了。”传进来的男声清亮柔和,应该是他的好朋友。
……哦,就是他的好朋友。
羊修。
林言下意识穿好白袍、系上腰带和丝巾,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十根修长白皙的指尖。
门外羊修正在等他,见他出来立刻松口气,催促道:“走吧,去迟了会被大祭司骂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赶往祷告大厅的路上,路上不时有从其他楼层下来的祭司。大家互不搭理,显得格外疏离。
中央神殿规矩森严,严守清规戒律,一向缄默无声。祭司与祭司之间感情淡薄,禁止发生超过同伴情之外的其他感情,一旦发现,会处以刑罚。
不光会被驱逐出神殿,还将永远不得进入中央大陆任何一座城池。
就在两天前,一名祭司与神殿骑士私会,两人在月光下见面,被巡逻的大祭司逮了个正着。
现在这两人还被关在牢房,等待神子与大祭司长定夺。
羊修听监守牢房的神殿骑士提过一嘴,两人已经被鞭笞五十,身上血迹斑斑,能不能撑到神子审判,还是个问题。
不过想来他们还是有一条活路的。
没人想到神子与大祭司长能这么快回来,就连主掌刑法的大祭司也没想到。
进入祷告大厅,一片肃穆。
无数穿戴白袍的祭司们垂手而立,大厅上方层层台阶上,坐着五位大祭司,大祭司们披着华丽的红色披巾。
中央神殿等级分明,阶级制度森严。
除了神子与大祭司长,还有五名执掌不同规矩的大祭司,十名管理普通祭司们的小祭司,以及数百名普通祭司。
林言就是普通祭司中的一名,进入大厅,他感觉到窒息,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心头,这里氛围沉闷压抑,让他发自内心的排斥。
为了渲染森严庄重的氛围,大厅里只点了两盏油灯,油灯矗立在台阶两端,灯光昏黄,足以下首的普通祭司仰望他人。
众人垂首安静的等待,呼吸
静的几近于无。
没过一会儿,外面有走动声响起。一阵整齐沉重的脚步声,神殿骑士拱卫四周,五名俯视众人的大祭司立刻起了身,恭敬地迎上去。
“神子阁下。”
普通祭司们依旧牢牢低着头,人群隐约有些骚动。林言站在最外围,眼帘中走过一道身影。
同样的白袍,袍尾绣有金线,不疾不徐的步伐,显得贵重而冷淡。
普通祭司们该离场了。
神子与他们相隔天堑,今晚的主角是神子与大祭司们。
离开神殿前,林言怀着莫名失落酸涩的心情,恹恹的抬眸看了眼,但他离台阶上的神座太远,光线又太暗,迷蒙中,什么也看不清。
……
这一晚兵荒马乱。
回了各自的住处,羊修还在喋喋不休:“神子回来了就好,要我说狐灵他们根本不该受鞭刑,大祭司私自惩罚祭司,这才是不守规矩。”
狐灵便是那个与神殿骑士私会的祭司。
情。欲在中央神殿看来是肮脏的、污秽的。
祭司们遵守清规戒律,任何祭司都需保持身体的纯洁。
他们禁止与神殿外的人交谈,平日里衣着需得体,除了手指、脸颊,其他地方必须被白袍遮掩,更不能随便对普通民众微笑。
他们代表着兽神的形象。
神,是无情无欲的。
这些年每年都有不少祭司因情。欲而被惩戒,无论是与神殿骑士私会,还是与普通民众相爱,统统不允许,几个大祭司认为,只有严刑峻法才能遏制这种不良风气的蔓延。
于是他们趁神子不在,私下设立鞭刑,对这些触犯色。欲之罪的祭司们进行鞭笞、驱逐。
若非神子及时回来,恐怕狐灵已经死了。
浑浑噩噩的回了房间,一股深深的寒意笼罩着林言。
他烦乱的脱掉白袍,披散的长发垂到腰际,赤。身躺进被窝——这也是不被允许的。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祭司们都要衣着得体,哪怕是睡眠,也不能露出除脸颊和手指之外的其他地方。
被窝渐渐由冷转温,四月的夜晚,没有那么冷,也不舒适。
温暖的被窝如阻隔一切寒冷的巢穴,林言有了睡意,心情却依旧烦乱,一股不知名的郁气压在心头,让他喘不上气。
他睡得不安稳,做了个混乱的梦。
还是刚刚的大厅,只是大厅里没了其他人。
他独自站在昏黄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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