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扎得疼。他要的才不是这种道谢,他只要她好好的就好,却老是事与愿违。
两人走后,游澄安还是没撑开伞,任凭雨水打在她身上,像枯枝上最后一片残存的叶子。
人潮差不多散尽了,出来的人变得零星,终于,她等的那个人出现了。
她总是能一眼望见他,在他还没发现自己前便先补捉到他,只是这回她没有出声。
这就是最后了。
温向竣抬起头,恰好和游澄安的眼睛对上,眼里的愕然不到一秒便散去,他移开视线,彷若没注意到她。
游澄安就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要出校门,就得经过她。
温向竣没有停下脚步,没有加快也没有放慢,只是徐徐的走着。
游澄安秉住呼吸。
她希望老师直直的越过她,装作不认识那样看都不看她一眼,这样就和他们两人并不熟识的说词相同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的手指紧抓着叶茵方才给她的雨伞,用力到指节都发白的程度。老师正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身边有人经过的气息,不到几秒后又消失。温向竣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直接走过她。
她紧咬着唇,嘴里嚐到了铁锈的味道。
如果老师能停下来就好了。
如果老师能把她纳入伞下,替她拂去身上的雨珠,问她:「还好吗?」就好了。
这些如果都不应该发生,也幸好没有发生。
这样就好,这样就结束了。
他们是没有关係的老师和学生,只是回到原点罢了,没什么。
老师还能继续在这里教书,不会被非议,这样就好。
她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游澄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始终没撑伞,雨水让她的身体变得冰冷,呼出的气息是一团团的白雾。到底怎么还有力气支撑她走到家门口,她自己也不晓得。
她没力气拿出钥匙开门,于是按了电铃。没过多久,齐陵的碎碎念便传来了。
「又忘记带钥匙了?不是提醒过你们很多次,钥匙要随身带着──」在看到被雨淋得狼狈的游澄安后,她立刻住嘴,惊呼:「澄安!」
她抓起她的手,发现失温的严重,焦急的道:「你手上不是拿着伞吗?怎么不撑?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齐陵如连珠炮般拋来一连串担心她的话,游澄安没忍住,即便不在雨的保护下,还是哭了出来。
「齐陵……呜呜……」她抱住错愕的齐陵,不断发出呜咽的哭声。「为什么我想要的,都不会是我的呢?我什么都没有,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想要的没有很多,却连那一点点都得不到,为什么……呜呜……为什么每一次,最后都只会剩下我……」
她很少如此直接的暴露自己的脆弱,她总是太过压抑,隐藏得太多。
从小看着游澄安长大,齐陵深知这点。她认为让一个人变得坚强的方法,便是让她自己找到可行的办法,因此对游澄安的事,她很少帮她下决定,把决定权回归到她本人身上。
正因为齐瑛不可靠,她必须让游澄安成长为一个可靠的人。
但这样的方法用在游澄安身上,简直错得离谱。
她以为游澄安的面前是多条可以选择的道路,却不知道在游澄安眼中,那仅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荒芜,她连该向哪迈步都没有头绪。
一直以来,她都在用错误的方法,把游澄安推进更深的夜里。
这不是她想看见的结果。
她紧紧的回抱游澄安,语气强硬,却带着哽咽的说:「傻瓜,你还有我们啊!我和齐峰洋都不会离开你。你绝对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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