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
衡阳扭头:“不准说一半。”
“我要他答应我,终生不能纳妾纳妃……”
衡阳手里的茶杯,就那么一掉。
然后僵硬地、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把脸转了过来:“你要他什么?”
云弥重复:“不能纳妾。即便登基,也不得纳妃。”
“荒唐!”衡阳倏地起身,“你这是什么要求?”
云弥就不说话了。衡阳意识到,大概阿兄也是这个反应,不由缓了语气:“抱歉,檐檐,我并非指责你。”
“可你这个要求,实在忤逆人情常理。”她又蹙眉,“我阿兄是储君,将来要做皇帝的,怎可能答应你这种事情?退一万步说,倘若——我是说倘若,你一直无所出,那他——”
“前朝孝宗崩逝时膝下无子,便从宗室选了一子过继,即为熹宗。”
衡阳终于生气了:“檐檐!”
“静言背《长门赋》么?‘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云弥的声音清清楚楚,“我只是觉着,红颜老去,恩宠断绝,这从来不能欺侮帝王政绩,大方承认也就是了,何须一直用皇权遮掩。殿下或许同武帝一般雄才伟略,但我不要做陈阿娇。”
又自言自语道:“我也没有馆陶公主这样的母亲。再有,卫子夫同样结局潦倒。”
她不曾说李承弈一句不是,都只是摆事实而已。衡阳不能反驳,不能论证,甚至不知如何开解:“可你就算选旁人,也未必就白头偕老的……”
“我求一分安心就好了。”云弥音量低下去,“静言,我瞧得出他如今待我心情热烈。何时他兴致消弭,我何时再离去。两相都不亏欠的。”
“胡说八道!”衡阳都没力气发火了,“我阿兄恐怕更不能理解你。檐檐,我简直不知如何回应。”
“阿姐也说我无理取闹。”
衡阳脑中一团乱麻,忽找到关键线头,直接问:“那你呢?你喜欢他么?”
见云弥发愣,顿时又有些不平:“只是因为他是太子?”
“……不是。”云弥摇头,“喜欢的。”
“喜欢你还——”衡阳倏然一停,“因为舅父吧。”
“先前我就瞧出他待你不同,却总是不大靠近的模样。自己想撮合你二人时,也觉希望渺茫。我了解我阿兄,他是绝对不想要舅父的女儿。”她渐渐冷静下来,认真看住云弥,“我断然不信是因你方才那套说辞,他就不同你成婚了。檐檐,你真是傻。是他本来就不够想娶,却又以为木已成舟,不如继续暗地里得你好处,这才将计就计纵容你所思所想,你究竟明不明白?”
更难听的话,她是不忍心说了。真要封个侧妃,或者抬进宫做个妃嫔,檐檐又能如何?
衡阳竟自己串通了。云弥反而松一口气,只是又摇一摇头:“他不会的。”
“傻!”衡阳手掌都要拍红了,“那你现下打算如何?就这样同他私下往来?”
“我同你说了,我也是在意他的。”云弥只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今夜以来第一句真话,“能陪他久一点,自然是好。日后的事,何须早早忧心呢。”
衡阳一晚上属实生了太多气,干脆一梗脖子:“好得很!你们俩都不要我管,我不管就是了。回头伤了心,也莫要找我哭。”
云弥伸手去拉住她的手,轻轻晃了晃:“无论我是不是你阿嫂……”
“你都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衡阳生着气回拉她的手,“这话我早说过了。”
云弥洗漱过回寝殿时,他已早早换了一身寝衣,正靠在外侧翻着一本不知什么书,刷地用力扯两页,又翻回去。
“殿里有些暗,看书伤眼睛的。”她小声提醒。
他这么躺着,根本没有给她爬上床的空间。
李承弈就随手放掉了,盘腿坐起来:“说什么了,这样久。”
她抬腿想先上去,他又伸了手臂出来,拦着不让她动。
云弥没头没脑问了一句:“殿下知道自己多高吗。”
他一脸懵:“什么?”
“你躺在这里,好似一系瘦长的山脉。”她居然还特意解释给他听,“我仿佛还没有见过比殿下更高大的郎君。”
那日在房陵郡王府见过燕王,似乎也就是寻常男子身量,想来是孝穆皇后极为高挑。
“那你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把人捞起来,放在跟前,“不知确切几何,八尺上下吧。”
云弥这样跟他面对面盘腿坐着,小小一团,显得乖极了。李承弈心里一软,抬手压了压她发顶:“她没有胡乱发脾气吧。”
“没有的。”云弥立刻否认,“衡阳是护着我。”
“你还用得着她护?”他果然嗤之以鼻,“她根本不知是谁拿捏谁。”
这话又叫她不知道怎么接,踌躇望他几眼,伸手去拽他袖口。
“少来。”他轻轻拍掉她的手,“好歹你还算乖觉,没有叫她知道我求娶叁回,回回被拒。不然我这个做阿兄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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