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他要搭救的人有些棘手。”
“孙大哥知道这人?”
“你刚才一说名字我就知道了。正是组织这次农学院、协和大学等校学生游行、罢课的人。”
“这人干嘛好好的生这事?”
“这人倒是很有骨气,美军闹出一起强奸北京大学女学生的丑事。他是为了这个才组织学生抗议的。要说倒真是义举,只是现下重庆依持着美国政府,说是逮到反抗之人,严惩不贷。”
“照这么说,这人做的不是好事吗?为何要抓他?”
“是好事,可是却是不合时宜的事。”
镜清侧过头,等他继续往下说。
“再说,这人和六艺似乎也关系匪浅……这事不太好办。”
“那你到底帮还是不帮。”镜清疑惑。
“帮,叙文叔不会好端端的叫来一人上我这儿,再说吴姓汉子和你还有这渊源,帮。”
孙瓴连说两个“帮”,镜清就知此事有戏。还真如那汉子所言,警察厅看到孙处长亲自来要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没些时日,王先生就从警察局出来了,向孙瓴道了谢。就忙不迭的告辞。孙瓴回来告诉镜清,这人生的好风采,一副豁达清骨,勾起了镜清满腔的好奇心,奈何连影子都没见着。
这抗战虽然胜利,盼来的却不是好日子,这两三年间,蒋委员长的“反共内战”将战火延绵到四面八方。中共闽浙赣区党委孟起被捕,城工部部长庄征被杀。国民军队对东岭中共游击根据地进行多次围剿。
下半年,全省统一使用金圆券,物价飞涨,商业混乱,钱不值钱,当真是内忧外患。
两人守着这一方清净,却避不开外头乌烟瘴气。
孙瓴在外头忙的脚不着地,这日忙里偷闲,提早放工。叉着双手枕在脑后,靠在书房那张安妮女王式样的大椅上。
镜清拿着今日的报纸进门,没察觉到里头还躺着个大活人。蹑手蹑脚的走近前去。“孙大哥,你回来啦。”
孙瓴怵然睁开眼,拍了两下双颊,强打起精神。
“是啊,看着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孙大哥,我看这报纸上说……”镜清把一卷报纸递给孙瓴,孙瓴看也不看的回答道:“还能说什么,不就是又剿灭了几个根据地。形势一片大好之类的话。”
“这自己人打自己人,闹腾来闹腾去的,何时是个头啊?”
“这是争天下的时候,成王败寇。不打个你死我活,定是不会罢休。”
“那你看,谁会胜呢?”
这话孙瓴本是压在心底,不会对外人言,只是这镜清又岂是外人?坐正了身子。正声道:“国民军在内陆节节败退,虽还是南京政府掌权的天下,只是这共党来势太凶,又把握着基层。还真是不好说。”
顿了一顿,唤了声“茶”。
镜清伸手去拿身边的一只杯,这是从孙家老宅带来的瓷器,和这西式的屋子尤为不配。
孙瓴继续说到“只怕这改朝换代的日子,要不远了。”
镜清心里一哆嗦,手上却稳稳的将茶碗递了过去。
热气升腾,香烟缭绕。青瓷盖碗,浓浓淡淡。
“孙大哥,那你现在与‘他们’为敌,不怕他们当了皇帝后来找你秋后算账?”
“在其位,谋其政。”
镜清默而不语,心中自是跟一面明镜似的。人如其名,果然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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