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比孙瓴的那般宽敞,两个男人躺着,觉着挤得慌。
“孙无赖,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要看床塌了才高兴?快回自己房里去。”
“我那屋我睡腻了,今晚睡你这儿。”
“你这人怎么这么赖皮。”
“反正我本来就是孙无赖。”
“……”镜清有意想要反驳,一时半刻却想不出什么说词。
“快睡吧,不然病怎么会好。”
“那你闪开些啊。抱着怎么睡。”
“喂,是谁以前一到冬天就往我身上贴,拿我当人肉暖炉的?现在嫌我凑得近了?”
“……那……那不一样,我现在不是病着吗。要是把病过给你就不好了。”
这老人家的说法是,把病过给旁人,让旁人替自己遭了罪,自个儿的病就会好。
孙瓴这才想到镜清不愿睡自己屋里竟是怕把病传染给自己,心下窃喜。面上去不表。依旧搂着人不放,就这么睡了。
黑夜总会过去,雨天总会放晴。
两人一夜无梦,睡的安稳。直到清晨,电话声响起“铃铃铃铃铃”的好不烦人。
孙瓴被扰了安生,正想抱怨怎么没人接电话,才想起自己不是昨晚才把张妈给遣了吗。只得乖乖爬起身来接。
打来电话的正是魏明夕。新紫銮妓院昨夜被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明夕你慢些说,什么事?”
魏明夕上气不接下气,看样子是急忙忙的跑了段路程借得电话。
“新紫銮出事了。”
“田中闹事?”
“是也不是。”魏明夕现在哪有心情卖关子,全都和盘托出,一股脑儿的灌给孙瓴“田中昨晚喝了不少酒,一到新紫銮就寻了几个姑娘做耍。倒没惹是生非,既没砸,也没闹,本是难得的太平,可是谁知,今早田中走后,鸨妈来叫醒陪睡的姑娘。竟有一个姑娘怎么都摇不醒。掀了被子一看,下半身全是血淋淋的。那场面真是怕人。”
“那姑娘叫什么。”一大早就听到这事儿,孙瓴心情哪儿能好的起来?虽是娼妓,却也是一条无辜姓命。
“叫玉哥儿”
“新紫銮的人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有几个姑子抽嗒嗒的哭着。鸨妈倒是镇静。现下谁敢找日本人的茬啊。”
“对了,杨贤祖人呢?”
“还在楼里,被姑娘们也拖着不让走,他并非日本人,大家倒是不怕的。”
“这事我知道了,明夕兄早些回去,切勿再回新紫銮去了。”
“这是当然,那幅场景看着怪渗人的。真是无妄之灾。也怪我。”
“莫要自责,眼下这个场面。谁能独善其身。”
扣了电话,又拨电话给工商联。
“我是孙瓴,顾雷昭在你们那吗。”
“顾参谋,你的电话。”
“来了来了。孙瓴,找我何事?”
顾雷昭年长孙瓴几岁,当年也是北平留学那一派人里的翘楚。顾家在苍霞一带颇有声望。二人当时被合称为“南顾北孙”,也被人戏弄做“城南城北两支花”。这交情自然是匪浅。
“你认识杨元春吧。”这苍霞一带,哪有顾家不认识之人。
“认得啊,怎么了。”
孙瓴把昨晚的事表了一番。顾雷昭何等聪明,听完就明白孙瓴的意思。“你是想宰姓杨的一顿?”
“知我者顾兄也。这田中动不得,姓杨的还动不得?这人奸险小人,不单为日军提供军饷,竟还几次三番的来党内打探资料部署。此次定要让他不死也剥层皮。”
“只是若动了姓杨的这条走狗,田中那头也无反应?”
“一条狗日本人自然是不会理会的,何况这人最大的利用价值就是钱,现下金城银行已在日本人的囊中,杨贤祖自然是可有可无。”
“我晓得了,这事我定会给你满意地答复。”
要说这杨元春,倒是真有几分意思。昨晚招待田中的新紫銮和浣花庄都是他杨老板的产业,但这人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既给了日本人人情。自己又从头到尾都不曾露面。立场很是扑朔迷离。
也不知顾雷昭是怎么说动他的。只知这杨贤祖被新紫銮囚了七日,拿出了一大笔银钱做补偿。还吃了顿胖打。之前还叫嚣着田中大佐会来救自己,没几日也就消停了,乖乖的服了软。几日后再见天日,已是形如乞儿,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没个正形。这世间因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从此,杨贤祖就消失在这个舞台上,再没听过他得消息。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只是这少了杨贤祖,还会有其他人,自古以来认贼作父的人不少,卖国贼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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