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代理国王的位置才一天,凡娜被堆积成山的政务折磨得不成人形。
趴在公文堆里,她想就这么昏过去。
但约瑟夫说了,今天的公文数量只是基本盘,邻国内战战情紧绷时,还要去战情室制定战略。
身起身子,想起国王执政三十馀年,儘管岁数渐大仍戴着老花眼镜看公文,凡娜便觉得自己的抱怨太过于孩子气。
翻开资料夹,显目的红色标示着这份公文的急迫性。
凡娜认真的看着,眉头蹙起。
又一波难民来投靠米尔寻求僻护。
邻国内战已久,最近反叛军突然举行大规模攻击,许多乡镇因此沦陷。难民就循着水路,以人肉船筏逃出战争。
一开始其他国家基于人道主义都接纳了难民并给予安置,只是,后来难民数量越来越多,难民营资源不够分配,许多难民跑出难民营,混入都市想另闢生路,却总是被当地人强烈的种族意识排挤,找不到工作成为流浪汉,甚至成为抢匪小偷,影响社会治安。
不只邻国,米尔国内也是。另一本资料夹内的社会报告书就说明了社会已经累积一股不可小覷的反难民声浪。
只是
看着国防报告,专家分析,丰沛的武器是反抗军大规模攻击能成功的主因。
丰沛的武器
凡娜吞了口水,喉间全是苦涩。
反叛军的武器型号她认得,虽然是全世界普遍的武器样式,但离邻国最近的武器生產国家,就是米尔。
想起拜伦拉索和其他议员们的作为,凡娜咬紧牙根。
她闭起眼睛试图冷静,可良心、怜悯、责任、权力、人民,各种因素却像老工厂喷出的黑烟不断出现,拉扯着凡娜的思考。
她想尽快取得议员私售军火的证据,阻止战争,但还不是时候。她心里清楚,目前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安顿好这些在米尔生產的子弹下,流离失所的难民们。
在安顿难民建议书上签下名,凡娜紧抓着笔,用力到指节泛红。
她一定要找到,他们贩售军火的直接证据。
「嗡」手机在柜子中震动着。
凡娜此时才发现,自己忙着学习处理政务,竟将近一天没有看手机。
看见是匿名交友软体的来电通知,凡娜马上想起自己昨天在记者会上那段惊心动魄的言论。
难为情的瞇起眼睛,凡娜强迫自己做了五次深呼吸才接起电话。
「喂?」蓝斯低沉的嗓音出现在耳边。
电话是接起来了,凡娜却还没准备好说话。
应该说,是不知道如何坦白自己纠结的少女心思。
明明是一般的利益婚约,她却自作多情的去在乎蓝斯的情史,烦恼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醒醒吧!就只是利益关係。
凡娜说服自己。
「你好。」凡娜的声音格外冷静。
终于听到她的声音,蓝斯才放下心来。
「还好吗?」蓝斯的话语中,蕴藏着满满关心。
终于取得联系,蓝斯不想再去追究为什么凡娜在餐会上突然对她冷淡,又是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只要她好,他便好。
「学习处理政务就忘记看手机了。」凡娜说着,用另一隻手翻开公文。
「不要过度用眼了,半小时要放松眼睛。」蓝斯轻声说着。
凡娜拿起抽屉里的镜子,发现眼白充满血丝。
「怎么了?」木製的办公桌老旧,凡娜拉开抽屉產生了不小的声音。这声响让蓝斯紧张的问。
「没事,我从抽屉拿了镜子。」
蓝斯轻笑,试图带过自己刚刚的过度紧张。
「不过,为什么这么突然公布婚约?」蓝斯的语气轻松,像是在谈论天气。
「哈森国的保守党可能更清楚。」凡娜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们放弃我了。」蓝斯轻笑着。
凡娜正想提问,就听见他继续说道。
「当他们知道我坚决联姻,就放弃支持皇室了。」蓝斯试图将一切说的简单。
「那」你在哈森国不是孤立无援了凡娜斟酌着字句,不敢轻易问出口。
「人立党一直针对的是保守党而非皇室,少了保守党支持,也就没有人立党的威胁。」盘根错节的政坛关係在蓝斯口中,仅是一句话。
「不只是你,我也会为了婚约而努力。」这句话落下,两人的心跳都落了一拍。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蓝斯的脑袋一阵慌乱,想在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凡娜在那句话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沉默一会,凡娜开口。
「我觉得,我们需要见个面。」
婚约只是身陷沼泽里的两人互相搀扶的工具,他们之间,存在利益之外的感情都会成为计画的绊脚石。
凡娜不断在脑中提醒自己,千万,别假戏真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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