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
对于柴郡猫来说,比起心脏,耳朵更是他的致命点。
于是他全身瘫软,再没有动弹,头上残留的鲜血缓缓滴落,落在了怀里的三月兔脸上。
「呜……」爱丽丝摀着嘴,泪水滑出眼角,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
一直待在后方的雷娜轻笑出声:「呵呵,看着你们写满恐惧的脸,真是倍感兴奋呢。」
雷娜和雷恩走向前,分别站到了白兔的左右侧。
雷娜的纤手抚上白兔的左臂上,轻声说道:「哥哥,把你的委屈和愤怒都释放出来吧,把这些伤害过你、阻止过你的人,都赶尽杀绝吧。」
白兔看向身旁的雷娜,雷娜看着盯着自己没有反应的哥哥,疑惑的问:「怎么了?哥……」话说到一半,雷娜愣住了神。
极致的疼痛从腹部传来,她下意识的抚向自己的肚子,感受到一股热流,她缓缓低下头,看着不断从腹部涌出的鲜血,以及深深埋在自己身体里的心刃。
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刀子就从雷娜的体内抽出,少了刀子的阻隔,鲜血更是蜂涌而出,雷娜跌坐在地,仰头看着白兔,颤抖的双唇溢出了近乎无助的叫唤:「哥……哥?」
一旁的雷恩错愕不已,他大声咆哮:「哥!!!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雷恩推了白兔一把,却在下一个瞬间感觉到了撕裂般的疼痛。
他看向自己的鲜血不断从手臂的巨大伤口蜂涌而出,同一时间跌坐在地。
始终盯着白兔看的雷娜这时候才发现,白兔的眼里,甚至没有焦距。
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只是凭藉着本能见人就伤。
像是一个无人操纵的,杀人机器。
当这个词倏然出现在雷娜的脑里,她眼神里的震惊,彻底的被恐惧取代。
是她误会了,是她的失算。
这场灾难,并非和施法者无关。
「找到你了,小偷。」清晰的女声传进雷娜雷恩耳里,他们看向入口,接着彻底愣住了。
原先倒下的红心、三月兔和柴郡猫,都站在开口的魔女身后,身上毫发无伤。
接着他们看向自己身上的伤口,依然血流不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么,白兔先生。」魔女浅浅一笑,在白兔持刀衝到她面前之际,将手中的药草压到他的额头上:「你该好好睡一觉了。」
白兔额上已被调配好份量的夜香草陷进皮肤里,白兔应声倒下,再次陷入沉睡。
「等你彻底甦醒,就会知道当初的我有多痛了……」魔女看着白兔的侧脸,低声呢喃。
红心向前,将被白兔握在手里的心刃拿起。
眾人看向瘫软在地上,拚命保持清醒的双胞胎兄妹。
魔女率先向前,雷娜顺着眼前的黑色皮鞋往上看去,视线却模糊不清,使她看不见眼前的人眼里的情绪。
「没有魔女之力,却妄想使用魔女的东西吗?」眼前的人明明很近,传进耳里的声音却像是隔了很远,雷娜听不真切,却字字句句听得清楚:「药草会惩罚窃者,尤其是贪得无厌的窃者。你终究会被自己的野心反扑,却自始自终,都只是一个小偷。」
雷娜紧咬下唇,浑身因愤怒而颤抖着,却无力反驳。
一旁的雷恩听了,嘴角扯出了一个幅度,眼里的情绪却是讽刺。
他曾经问过雷娜,他们一直以来图的是甚么?
当时的雷娜嘴角掛着毫无笑意的幅度,轻声回答:「图一个属于我们的世界。」
如今世界还没到手,命倒是没了。
雷恩一直都知道他们做的不是甚么好事,他甚至曾经一度想要阻止一心想要毁掉一切的雷娜。
但最终他还是没这么做。
因为看着雷娜除了对着个世界的仇视就一点情绪也没有的眼神,他无法对自己的妹妹如此残忍。
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眷顾过他们的,不是吗?
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但是当哥哥亲手伤了他们的那一刻,他再也说服不了自己了。
最终,他们还是受到了惩罚。
他们还是没有成功报復这个世界。
自始自终,他们都太幼稚了。
雷恩缓缓伸出颤抖的手,抚上雷娜的头。
雷娜看向雷恩,看着雷恩一开一合的双唇,几乎在雷恩说完最后一个字的瞬间,泪水汹涌而出。
雷娜伸出手,努力地想要触碰雷恩的脸,却在将要触及的时候,倏然垂落。
看着已经断了气,嘴角却掛着微笑的雷恩,雷娜不自觉地笑了,接着她缓缓闭上眼睛,把雷恩的遗言一併带走。
「我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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