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怀王府中的东西。”谢承思理亏,但并不妨碍他理所应当地回。
且将车中二人的谈话放在一边。
借着夜明珠的光,可以很清楚地观察到——
愈往里走,山势愈加陡峭,而供车行驶的道路,却依旧宽阔,上面没有杂草的掩盖,层层迭迭,密密麻麻的车辙便堂皇地显露了出来。雨水沤积于其中,变成了一道道的水坑。
前方的道路分开两边,一边向黑黢黢的深山中去,另一边则通向另一座村子。
远远望去,雨帘水雾仿佛层层的纱幔,掀开纱幔,后面是村子里灿烂耀眼的灯火。
亮得不像个村子。
便是不远处的曲州城,若非元夕佳节,宵禁后也绝无此景,更遑论现已是后半夜了。
灯火之下,他们一旦接近,便无所遁形。
“往山里去。”谢承思再次指路,“把夜明珠收起来。”
“是。”甘松双手捧着夜明珠,小心地还给降香,生怕有什么磕碰。
他听见了谢承思与降香的对话。殿下对降香娘子纵容,尚且要和她论这稀罕宝贝的归属。若他不慎将它弄坏了,岂不是要倒大霉?
马蹄声又哒哒地响起。
雨势这么大,谢承思丝毫不担心路上遇着人。
新见到的这座村子里点了灯,他们不好进,山里总能再看看。
行过有一刻。
山中的景象也渐渐映入眼帘。
他们所处的地势高,向下有几条羊肠小道。
小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坑,是人工挖出来的。
周遭挂了几只惨淡的灯笼,在风雨中飘飘摇摇。
谢承思豁然开朗。
太子可当真是他的好哥哥。
前朝物志曾记载:蒙县有山出铁,其下水出,注于堰泽。
曲州产铁。待父亲登基,将曲州封给太子后,专派过工部铁官前来,登记铁山之数。他们照着那本物志找到蒙县,上给朝廷的折子,却赫然写着毫无所获。
原来都在这等着呢。
这山里的坑,不是铁矿坑,还能是什么?
方才岔路口所见村庄,也未必是村庄,而是冶铁制器之所。风箱火炉,不分昼夜地燃着,可不是光芒璀璨?
怪不得。
怪不得路上车辙深重,怪不得行车进村的路不能让人瞧见。
私据铁矿,私制铁器,隐瞒不报,便是在太子自己的封地上,也是为大逆。
“回去吧。我看够了。”谢承思最后说,“脚程快些,赶在鸡鸣前离开大石村。”
“是。”甘松低声应。
回程的路上十分顺利。
只是经过大石村村口时,降香隔得老远,便望见了谢承思白天故意留在路边的车架。
车轮陷在泥里,木架上刷着的桐油和生漆,看上去还很新。
她不舍地看了好多眼,欲言又止。
谢承思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动静,开口说她:“别看了。等到了曲州,还有更好的。至于车里那些东西,王府还不至于短缺。”
降香却不是心疼车:“车架留在原地,不会引人发现吗?”
谢承思嗤笑:“早该发现了。素舆不也留在原地?天亮后,他们自然明了。”
他根本不指望自己能瞒住身份。
身居高位,多年积累的气度藏不住,伤腿更藏不住。
从神京借道曲州,往沂州去的贵人,还坏了一双腿,除了他,还能有谁?只要在那大石村里,随便找个见过他的人,一问便知。
降香更加担心:“那该如何是好?”
谢承思又笑:“等本王到了曲州,谁敢妄动?”话里竟透出些睥睨天下的张狂意味。
让降香忍不住偷偷瞟向他的双腿,回忆起两年前,不坐素舆的殿下。
谢承思确实心中有数。
缬草在京时,便接了他的命令,提前出发,往曲州去。
一为跟踪太子的信使,二为联络部属,接应怀王。
他只需趁夜里赶到曲州城下,就可号令缬草手上的势力。
进了曲州城,就是进了太子的封地。就算太子与他龃龉再多,也不敢让他死在自己的封地上。若如此,岂非正坐实了苛刻手足,以至于兄弟阋墙?太子是不敢担这个罪名的。
且探查大石村道路时,他虽早预料到此事会与太子相关联,但并不想以此针对太子。
他本就是为探查太子的秘密,才单独行路,又碰巧遇见了大石村。
正能趁信报未至,深入其中,打得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缬草随太子的信使而去,而怀王府的大队人马,正在官道上慢慢地晃悠。
他入大石村,村中铁矿,绝无可能事先收到消息。
即便他不隐瞒身份,四处招摇,又有何妨?
若要针对太子,那就不会是这样的做法了。
其一,他会让缬草从曲州入手。
其二,他不可能弃亲王仪驾而独走,让自己多受这遭罪。
暗地里的事情,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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