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能再出现是我这几个月未曾想过的事。
码头那天以后,我感觉我的世界宛如崩塌般的深深沉入大海,永远都不会出现希望。
每分每秒只要醒来,张开眼睛那一秒,我就会看到海的脸,想起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们过去所有的一切,眼泪就会不自觉的流下,怎么样都止不住。
眼泪将枕头哭湿一遍又一遍,心好痛好酸??
行尸走肉的吃着饭、说着林凯轩及洁安为我写的稿子来应付每一次的广播,可我一点都不记得我刚才吃过什么饭、说了什么话。
记忆变得好差,什么都会忘记,脑容量像是被压缩般只记得以前的事,就像阿兹海默的老人,总要有人在身旁提醒。
然而他的那句好久不见又唤醒我心底以为的遗憾,数月的想念都在那一刻成了大海上波涛汹涌的浪花,一次又一次的敲打着我。
真实的告诉我,心底的他回来了。
闻到汤锅里冒出烧焦的味道及被听见蒸气掀开的锅盖声,我赶紧丢下铲子关掉瓦斯,再回头时平底锅上的荷包蛋已从金黄色变成焦黑色。
我往客厅方向看去,海正看着电视里播报的新闻,表情很凝重,厨房的抽油烟机声音太大,以至于我没听到电视声,但我猜此刻播的应该是顾时阳杀父的新闻。
但我还是展开微笑喊他,「饭煮好了,可以吃了。」
我将那颗有点煎失败的荷包蛋夹到盘子上,然后推到海的面前,他看了那个被煎的焦黑又破烂的荷包蛋迟迟没有动筷子。
我尷尬的笑了笑,「是有点丑,但应该还能吃吧?」
他缓缓转过头对着我淡笑,「过了几个月,厨艺还是没有进步,还是我来煎吧,这颗蛋吃下去对身体不好。」
他果断的起身从冰箱又拿出一颗鸡蛋,熟练的热锅、倒油、敲蛋。
我走到他身边抬眼紧紧盯着他专注的眼神,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是从前我认识的海,是我想念的他,我含着泪水忍不住的从他背后抱上去。
我到现在仍觉得这是一场梦,是一场老天爷心疼我所以给我作的美梦,这几个月来我引颈期盼海能回来,就算无法再让我见他,至少赐给我一场关于他的梦。
明明说哭湿枕头能梦到海,可残忍的是,失去他那一天后,我再也没有梦过他。
「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我就知道我还能再见到你。」我闭上眼睛让眼泪静静流落。
「这几个月让你很难受吧?」海牵着我的手转过身来拥住我,「这几个月我也过得很煎熬,有时候忍不住想你时,我甚至会偷偷的去看你过得好不好,我很想见你,但我不能、我不能再出现在你面前。」
「什么意思?所以这几个月都是你在主导这个身体?」我不解他说的话。
他淡淡的点头,「一直都是我。」
「那当时在码头──」我感到很困惑同时又无法清楚釐清,顿着后又换另一种方式问,「我和顾时海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告诉我,你们做了个约定,他不会再强迫你替他杀你爸,但条件是你不许再出现在这个身体,那为什么??」
「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事实并不是这样。」海将我拉下坐着,从头讲述,「他想杀死顾文商的念想从来没有消失过,他认为如果能将他杀死,自己坐牢也不觉得后悔,你应该知道我跟他沟通都是用一本笔记本,我在里面向他表情我不想要替他担下杀父的罪行,可他却威胁我如果我不帮他忙,他永远都将我封在身体里。」
「后来在他强硬下我跟他约定,但我不希望我杀人的事情让你知道,这件事情我希望能默默的进行,然后再安静的入监服刑,尽量不让你知道,所以我请他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我和我哥会离开这个城市,但其实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准备杀顾文商这件事,但谁知道我准备杀顾文商那天,顾时阳却忽然发疯似的将屋外地板全倒上汽油点火,还将我早早准备好的刀夺过去,我来不及阻止,他那一刀就往顾文商胸口刺去??」
海说起那天的画面,我也歷歷在目,我还记得顾时阳当时瞪大的双眼及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冷血表情,他嘴角微微的上扬,眼角掛着泪,那彷彿是终于解脱的笑容。
「他知道你在计划这种事情吗?」
「我没有跟他说,但我想他应该知道。」他沉默一下,「而且我觉得很有可能他是想为我顶罪,我曾经问过他,你希不希望爸死掉,他那时说他不知道,但如果我想杀死他的话,他不会反对,但他会将我手里的刀夺下,由他来做。」
听完后,我久久都无法说话,只任凭嘴唇颤抖,想不到顾时阳说过这样的话,他这么做或许也是不想让顾时海因为这种事而坐牢,将前程都毁掉。
他垂眸冷笑,「我还为他很笨,整天只会吃被街上的小混混欺负,我以为我会一直保护他,但没想到在这种时刻会是他来保护我。」
感觉的到他即将崩溃,我只能紧紧牵着他的手。
「真的有够傻的!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握紧拳头,咬牙不想让眼泪掉落。
「我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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