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预定时间,张天海果真带着弟兄们跑了。
日军再次的进攻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准备得十分妥当而且十分兴致冲冲的日军攻到南岸阵地时已然是人去阵地空,只留下了一地“尸体”,还有一颗颗炸弹……
而二一六团一营的官兵们早已在四十分钟前撤退完毕了。
此时的三十六师残余官兵正在向昆山方向撤退,沿途被日军航弹炸得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都是些溃兵和与上级打散了的小部队,他们大多数已经与师级团级单位已经失去了联系。
到处都是一团乱糟糟的,毫无章法可言,日军的飞机还在天空上盘旋着,像极了一只嗷嗷叫的秃鹰,在等待着地上的人们死亡。
失去了建制的溃兵们大概只有几个下场――要么当逃兵,要么被其余部队收编,要么就是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下。失去了建制的他们,根本就不能形成战斗力!
绝望和匆忙,还有紊乱,都在这里真实地发生着,而张天海则带着部队正在追赶着三十六师的大部队,师长宋希濂已经带着硕果仅存的三千官兵往昆山方向先走一步了,按照前敌总指挥陈诚的命令,他们是要先赶往昆山再行指示。
张天海则带着一营硕果仅存的三百余名官兵在急匆匆地往昆山赶着,若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张天海,只有狼狈,而且是无比的狼狈。他的眼眶中带着泪水,可表情却是无比的坚毅:死去的弟兄已经死了,他要带领这群活着的弟兄们活下去。
而张天海身后的官兵们或多或少都眼角挂着泪,但他们都无比坚定地跟在营长的身后,只有营长才能带着他们活下去,带着他们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镜头重新回到日军攻下苏州河南岸前的四十五分钟……
战场的硝烟依旧,丝毫没有因为下过一场雨而冲淡一些,二一六团一营的官兵们依然是怀着无比的战意,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冲淡他们对日寇的仇恨,相反是越来越重了,尽管是快要撤退了,但在他们还没撤走之前,苏州河南岸南线阵地依旧是日寇不能突破的一道铜墙铁壁!
临了撤走之前,张天海让官兵们把所有重伤员都集中在了一起,然后每人分发了一颗手榴弹。
这是一处巨大的反斜面的背后,两排还能喘着的重伤员躺在地上,在这个缺少药物抗生素的时代,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死。
站在这块相对安全的反斜面前,张天海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他沙哑着声音说道:“弟兄们,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张玉麟为什么要把你们集合在这里了……没错,我这是在给你们分发光荣雷,这一颗手榴弹是给你们在日军占领阵地之后拉响的。对不起,弟兄们,是我张天海无能,……没能把你们活着带回家,死了也只能死在战场,也不能把你们带回家……”
说到后面,张天海的声音一度哽咽,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个向来十分重情义的男人,此刻却在逼着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们去死,而且这道命令还是他亲自下的,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就在场面静到落针可闻的时候,一个虚弱却又坚定的声音响起了:“营长……别说了,能当你的兵,我们很荣幸。在上战场之前……咳咳……我们就知道……知道我们是来送死的,能在营长的手下打小日本,值了……营长,您带着弟兄们走吧,这里还有我们,以后啊……以后啊,替我们多杀鬼子……”
说完,那名重伤员就咧着嘴喘着粗气,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场的所有人顿时泪目,只有那些重伤员目光坚定,却又无言以诉,他们只是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仿佛在说:弟兄们,黄泉路上咱们也有伴儿,死就死,死也要拉几个小鬼子一起垫背。
张天海强忍着掉落的泪水,略带哽咽地说道:“弟兄们……给老兵敬礼!”
说完,张天海就率先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其余的官兵们亦是如此,场面十分感人,可惜除了在场的官兵们并没有其他人瞧见这一幕。
这一刻,早已在战斗中结下深刻感情的弟兄们再次拧成一条绳,一条牢不可催的钢绳!
在撤离前,张天海让没有受伤的官兵们把各位重伤员个别分布放置在那些相对安全点的地方,然后就撤走了。
在一营的主力部队撤走后的四十分钟,兴致冲冲的日军来到了南岸,等着他们的却是一个个同归于尽的光荣雷……
爆炸声在苏州河南岸南线阵地上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带走的还有差不多一百名日军士兵的生命……
……
等到张天海等人赶到昆山的前敌指挥部时,却发现已经没有了三十六师主力的踪影了,更别说是陈诚的前敌指挥部了,只有被打散了的散兵以及和上级失去了联络的小部队。
其实,此刻的张天海等人又何尝不像是一支和上级失去了联系的小部队呢?
幸好,在人群之中,张天海发现了黄埔时的老同学郭其亮还有他身边的两名士兵,于是他急急忙忙走过去。
原来郭其亮等人是被团座以及师座命令在此等候张天海等人的,郭其亮告知张天海,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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