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终于是撤下了。
在二连拿下后的兆丰路,也终于成了三连进攻唐山路的桥头堡。
秋日的阳光总是来得特别早,仿佛是夏日的尾巴一般,六点还没到,天已然全亮了。
整座城市已然苏醒了过来,开始了它的一天。
战争中的上海,就像是一块残缺的蛋糕,有人舍弃,但也同样有人坚守着。
雨停了有一段时间了,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人们的身上,仿佛在用行动告诉他们:这场战争,中国人民,一定不会输的。
选择了坚守的人们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他们带着粮食等物品赶到战场前沿,为战斗在前方的国军将士贡献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选择留守的人们,有市民,有学生,有工人等等。
这天是1937年8月21日,时间,六点三十分。
在靠近战场前沿的三条街左右的空地上,这里一片繁忙的景象,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有烧火的、烧水的,有搓面的,也有正在炊着馒头的。
这条十五天前还是一片繁华的街道,此时已经变成了供给前方将士早餐的炊事营区了。
当张天海带着二连硕果仅剩的一百一十八人出现在这条街时,立马有人组织民众拿着一筐筐蒸好了的白面馒头送上前。
“吃吧!打仗都累了吧!都吃两个……”
“快吃趁热吃吧,都热乎儿着呢。你们在前方打仗都辛苦了……”
……
负责拿包子馒头给二连官兵的,基本上都是些妇女,而青壮年大多已经被安排去抬担架了。
听着面前这一声声带着温度的问候与关心,许多存活下来的战士都流下了泪水,有些年纪小的,甚至都忍不住“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一夜激战,伤亡太惨重了。
从西安出发时满编的215人,到现在的118人,包括连长李浩城在内,已经有97位官兵无法站在这里与他们享受这难能可贵的早餐了。
站在这里的官兵里边,大多数都是身上多多少少地挂了些彩的,只是,他们还有战斗力,他们还能和鬼子继续杠下去,所以他们依然不能退出战斗。
作为二连现任的最高指挥官,张天海比起手下的官兵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脸上已经被硝烟熏黑了,那黄绿色军官服上也沾满了鲜血,只有那双洁白的手套是显得有那么些干净的。
从战场上撤下了,张天海的神经也终于有了那么些许的放松了,只是疲惫和饥饿都在统一时间涌上了脑袋。
从战斗打响开始,从连长李浩城牺牲那刻开始,张天海就一直是带领着二连的将士冲锋在队列的最前边,爆炸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发生在他身边了。
看着面前这一张张干净而充满着干劲的脸蛋,张天海忽然间有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如果李连长、徐木这些牺牲了的将士也能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享用早餐该多好啊。
想着,张天海眼前就浮现出了李浩城还有徐木等一众牺牲了的将士的笑脸,仿佛在说,我们死得值了。
想着,张天海仿佛有些痴了,就连站在他面前正拿着一个篮子的姑娘也没看见。
“连长,你们走好,剩下的路,我会替你们走完。”张天海喃喃自语着,不知不觉中,那眼睛蓄满了泪水,终于划过了他那被硝烟熏黑的英俊面庞。
“大哥哥,别哭了,拿着,擦一下吧!”一个声音响起在张天海的面前,将他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映入张天海眼帘的,那是一张绣着梅花的粉红帕子,边角还绣着一行秀气的小字,仿佛在告诉着张天海,它的主人是一个秀气的姑娘。
张天海双手轻轻颤抖着接过了姑娘递过来的帕子,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说道:“谢谢。”
用那张帕子轻轻拭干了脸上的泪水,张天海也慢慢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只闻一股好闻的香气从帕子上传来,那是一种很清新、很温暖的味道,让他不禁为之轻轻一愣。
“帕子很香,字也很好。可惜我的脸太脏了,把你的帕子弄脏了。”张天海努力地从脸上挤出了一丝他自认为好看的笑容,的确,刚从生死线上下来,也刚经历了那么多的战友兄弟牺牲,他的心情确实不好。
说着,张天海将那张帕子递还给它的主人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张天海才注意到了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只见这姑娘身穿着一身标准的民国学生装,梳着两个大辫子,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之间,皮肤白皙,柳眉黛眼的,关键是还长着一张好看的瓜子脸,精致小巧的鼻子像是画龙点睛般长在那张好看的薄嘴唇之上。
整个人就一个字儿:美,而且是那种不带一丝妖艳地美,像是一朵洁白而清纯的白牡丹花,中间有带着一丝从容的高贵与华丽。
看得张天海都有些呆滞了,他见过美女,但没见过有气质如此清纯的美女,像是不加一丝杂质般。
沉寂已久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姑娘接过了那张已经是有了污渍的帕子,举止之间大方得体,不像是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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