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也有过这种感觉?
什么事也没做但耳朵突然嗡嗡嗡的响起来,不管你拿耳塞塞住也好,摇头晃脑也好,拉拉耳朵也好,拿掏耳棒掏耳朵也好,那个声音就是不会停止。
以为只要盖上被子,安安稳稳地睡着就没事了,但那个声音还在,安安稳稳只是想像,很少有安安稳稳就能过去的事情。
然后折腾了自己大半夜,以为比起失眠更可怕的是耳鸣到天亮都还不能睡觉,然后急得跳脚,急得在床上翻来翻去,打从心底认为自己不能睡了。
结果还是睡着了,出乎意料的连自己也没发觉地睡着了。
我后来想了想,其实耳鸣也不过如此,很多事情也不过如此,只要心平气和地去看待它,甚至不会感觉到疼痛。
但有些事是骗不了人的。
例如:假装不会痛。
2018年5月15日俞薇笔
2018年5月15日星期二
〈幻听〉
像由内而外又像由外而内
像蚊蝇像声波
扎进脑袋嘶声作响
即使什么也没听出来
心
也烦躁了起来
很多时候俞薇会听见母亲在喊她。
像许多父母都会做的,起床了没?吃饭了没?作业写了没?天冷了多加件衣服了吗?在学校过的还好吗?和朋友相处的还愉快吗?
很多时候俞薇以为自己听见母亲在喊她,实际上是打她,不出原因的打她,一想到她便打她。
俞薇认为母亲施予爱的方式有所不同,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因为打在子女身,痛在父母心,母亲的痛苦是需要被理解的,即使痛得艰难,她也要全心全意地为母亲着想。她是一个乖孩子,母亲说她是一个乖孩子,她便做一个乖子,乖孩子要有乖孩子的榜样,乖孩子不能顶嘴不能反抗,要说好,听话地说好。
所以俞薇乖乖地让母亲用晒衣架狠狠地打狠狠地骂,乖乖地说对不起我错了,乖乖地把手心摊开,乖乖地跪坐在地,乖乖地当乖孩子。
俞薇知道有些乖孩子不是真的乖孩子,有些坏孩子也不是真的坏孩子,但乖孩子和坏孩子的定义,从来就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那是社会化下的标籤,黏贴在旁人嘴里的评鑑,再通过他人的偏见来选定人的好与坏。
那是透过人生產而出的机器,解决问题也製造问题的社会化机器。
即便俞薇乖乖地任由母亲在她身上又垂又打,掛在母亲嘴边的,依然是坏孩子的字眼。
然而一位陌生的男人,在家里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把这里当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汽车旅馆,在母亲的眼里,他依然是母亲心中的好孩子。
俞薇无从区辨,只能默认。
进了学校,穿着厚重外套的俞薇,面对还未入秋外头顶着大太阳,教室内窗户全开,衣着短袖制服还嫌热的学生们,显得十分突出。
虽然十几双眼睛盯着她看,虽然讲台前的老师提出疑虑,俞薇依旧十分冷漠地回:「我怕冷。」
到了社团活动也是如此引人注目的她,安静地坐在角落最边边的位置,拿出纸和笔写诗。丝毫不在意几隻眼睛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原先埋头写字的俞薇,突然抬头见小袁学姐朝她走来。
俞薇和小袁学姐有一种神奇的心电感应,即便俞薇从来不说,小袁学姐也能先一步察觉,在只有自由活动时间才能说上几句话的她们,从开口的第一句,切入核心──
「痛吗?」
「还好。」
「假的吧。」
「嗯。」
话落,两人都笑了。
这时小袁学姐才认真地说:「我为我的无能感到抱歉。」
俞薇摇了摇头,说:「我很好。」
任谁都明白,好的欺瞒大过于外套下隐藏的坑坑巴巴,但只要有人懂得深入话里的另一层,那便是安慰。
所以,小袁学姐是这么说的:「傻瓜。」
然后两个人又笑了。
俞薇把小袁学姐当作天使,替她抚平一切的天使,儘管小袁学姐只是小袁学姐,却是她唯一的天使。
与天使相遇的开始,社团活动成了她们用文字谈入心底的时光,一壶茶也说不完的宝贵时光。
在这个时光里,俞薇能做回自己,带着思想的自己。
放学了,鐘声透过教室内的广播器叮咚响着,像是在提醒又像是欢庆的铃声,让学生们加紧脚步背着书包愉快放学。
鐘声的音律回盪在俞薇的脑海里,彷彿是旁人误触了警铃,在脑内铃声大作。
她背起书包,出了教室走过长长的走道,下楼梯朝着校门口走去,经过石子路健康步道,穿过公园,停在人行道上等红绿灯过马路,走入巷子,转个方向,再走几步路,站在熟悉的大门前,俐落地用食指输入密码,拉开门,然后,停下脚步。
随着大门扣上,俞薇的视线落在玄关前随意倒着的男性鞋子上。
顿时,警报器的铃响停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把鞋子摆放整齐,换上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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