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殿内,定子正亲自看顾着敦康睡下,而脩子则趴在她的大腿上沉沉睡去。天皇的乍到令大伙儿惊讶不已,大家不禁怀疑是否自己在做梦。
「皇上,您不是在藤壶女御那儿吗?怎么突然出现了。」定子的视线随着天皇而移动,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天皇走到定子身边坐下,脸上满是对妻儿的爱意,「来看看脩子和敦康好不好啊!都睡下了吗?」
定子的手温柔的抚着脩子的背脊,她深知这其中必有彰子的体谅,「是女御催促您来的吧?」
天皇并没有答话,只静静的看着敦康憨厚的睡顏。
定子怀着无比真诚与推己及人的心道:「女御她人还小,千万别待她不好的顏色,才不至于令她受委屈。」
天皇比较两处,觉得温暖又好笑,「你们二人把我推来推去的,到底要把我推去哪儿?好像我会吃人似的,你们都很会为对方着想呢!」言谈间,他将脩子轻轻抱起,并放低音量柔声的说:「我把脩子抱到榻上去。」
定子覩览着天皇真性情的父爱展现,会心一笑。
天下一乐,幸福四溢。
源式部卿在妻户前整理好冠帽,随即深呼吸,大步迈入主殿。
道长便坐在主位,他抬着下頷瞅瞟着他,源式部卿毖恭毖敬连走路都呈四十五度俯姿的来到道长面前。
道长掏出了对方给他的信件,皮笑肉不笑的问:「又是为了这件事吗?」
源式部卿立刻扑通的跪地,堆起讨好的笑容磕了个头,「还望左大臣成全。」
「嘖嘖…」道长再度摊开信件内容,故作再阅览一遍,后道:「你这要我怎么说?你要让贵女仕宫服侍藤壶女御?」
「是的是的,小女才华洋溢,才思敏捷,您与女御必会满意。」源式部卿摩搓双掌,恨不得道长赶紧答应的模样。
「哟!是你的长女?但我总认为让你的小庶女来我还比较满意,那才叫才思敏捷。」道长挑一隻眼迅速的瞄过对方,又继续将视线埋入信纸。
「可是……」源式部卿面有难色的以巧笑迎着道长,千代和伊周关係匪浅道长岂会不知?但他就是想藉此刁难他一番。
「你的那庶女呀,现下和大宰权帅交往,是他家的人,要我如何信得过你这身为父亲的人呢?」
源式部卿见道长因千代的问题而信不过自己,他连忙断尾求生,说:「不不不,左大臣您误会了,打自她出生我便从未认过她,连亲手都未抱上一回。虽有血缘之亲,情却相距天涯,形同陌路。您大可放心。」
「直接就切断关係了吗?可是充满狠劲啊!式部卿。」道长听了后露出明朗的笑容,「这事容我再观望,几日后我将举办游船活动,广邀眾朝臣。加上大宰权帅已成为第一皇舅,我要好好趁机试探他,看结果如何,再作为聘用的依据。」
道长挑了挑眉,源式部卿如何倒不成什么气候,重点是要看看伊周的言行举止何如,让自己愉不愉快作为评准。
藤原道长举办了船宴,地点便选在大井河,举凡五位以上者皆赴会,故阵容浩浩荡荡,将近百人的人龙。
既然直接面对的是左大臣煞此位高权重的朝廷重臣,大家无不想大展身手,望得以于此会博得左大臣的青睞,官路进而平步青云。
波澜无惊、水流汩汩却柔缓的大井河上停泊了三艘画舫,画舫各标示着:作文、管絃与和歌。这三艘画舫也因名称的不同装饰外观也有所不同。
作文之船走的是唐风路线,上掛有绚彩华丽的锦帆。
管絃之船则打造的和宫廷乐队于水上开宴的排场差不多。
而和歌之船上即漆有黄金色的涂料,仿万叶集所云的(1)奥国领君屋形而打造。
左大臣事先并未明言,只是要大家适性的选择登上何船,有的选择和歌,有的选择管絃,但较大一部分的是挤上作文这艘船。毕竟在朝堂之上的地位,(2)汉诗的等级比和歌还要高,纵使未见得相当专精于此项,许多人仍一窝蜂的拥上此船。
「哟哟哟!你瞧瞧,又是那扫兴的人来了。」
「他也来到作文之船吶!嘖嘖。」
许多左大臣一派的于一旁奚落着甫登船的伊周。
纵使贺茂祭的华美登场抬高了他不少的身价,依旧摆脱不了失败者的阴影,不过伊周倒不以为意,毕竟此趟他有更重要的目的。
三船各大展其才,各以“花落春归路”为题目脚本,再作适当的运用,作诗、咏歌、奏乐。
作文之船者,你看我我看你互不相让,这社会委实竞争的很,连此等宴游都争成这副德性。
一叠唐纸整整齐齐的置于船头的木桌,大家抢得跟什么似的都急欲一把夺来大书特书,唯有伊周慢条斯理的处理一切,他万不赶时,取得了纸张,也只是慢工委婉的笔划于纸。
他是最后一位取纸、最后一位下笔,却是头一位将唐纸交出去的。
眾臣见他率先交纸,心里莫不发慌,原先奚落的人也就更加卖力的涂涂写写。
眾所皆递上诗文后,即由文章博士随机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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