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秋的除目仪式,朝廷百官大大洗牌,大纳言藤原道长直升左大臣。原先受道隆器重抑或交好者,大半遭到撤下,换上藤原道长的人马,政府一阵换血。
贵子至那一天后便一病不起,成天所思非伊周及隆家,其馀茶不思饭不想,实在教人担忧。二条宫的大门残破,各厢房因逢乱而显得冷清,女官们除陪伴松君、陪侍定子,平时亦会至贵子卧房照料贵子。
「猫君,松君想父君了。」松君依偎在千代怀里,数着千代的手指。
「父君很快就会回来了。」千代极力哄玩着他,其实她不知道伊周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两年、五年、十年,现下的歷史发展不晓得会继续原来的步调前进抑或添加变数,一切非常难说,再加上多了纠神那隻看不见的手,她猜不准未来的走向。书到用时方恨少,倘以前多念点日本歷史,现下也不会这么举棋不定。
「都快成松君的乳娘了。」清少纳言看着千代苦中作乐的亏道。
「亏你还有心情说笑。」千代闷闷的道。
「不过事到如今,我这才了解为何你不大欣赏道长的缘故。」清少纳言垂头望地,口吻阴沉似无法淡然的乌云。
「怎么说?」千代问道,清少纳言的前后反差教她捉摸不定。
「自少主公遭解职,道长立即升任为左大臣。我认为少主公的飞来横祸,应该与道长脱不了关係。」对道长澈底死了心的清少纳言对先前自己给与的讚美感到后悔。
「原来如此,早些认清事实也好。」千代苦笑着。
「当时思虑单纯没有想这么多,往后我得如你对人性要多方评断。」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清少纳言这回学到深深一课。
松君一副欲言又止,好似想加入二人的话题,可又不懂二人之间的言谈。
「松君想说什么呢?」千代注意到了松君的骚动,便将舞台留给他。
「猫君是母君吗?」不说还好,一语惊人。松君的童言童语教千代的双颊马上发烫。
清少纳言看到这明显的化学变化,抿嘴而笑,「呀!不错,松君都认你了,离少主母之位不远了。」
「在乱说些什么啦!人家少主公正处忧难之中,怎可拿他作消遣?做人哪!得矜持一点儿,这事儿就别说了。」千代往死里拒绝,心里都快羞死了,这是她心底不可触碰的含羞草。
松君频频追问:「是吗?是吗?父君说母君是个可爱的人,猫君你是吗?」纵使伊周的表象是多么喜爱自己,千代绝对不会说是,这是得寸进尺的行为。
她含蓄的说:「我不是你母君呢!你的母君在遥远的一方,不在这里。」
这句话带给松君极大衝击,「父君说母君一直都在的呀!父君骗人、父君骗人!母君、母君,我要母君抱抱。」他扯着千代又哭又叫,粉嫩的脸颊如荷花匀珠露。从小就少了母亲的疼爱,他心里一定有所不平吧!
「你先暂时承认个是,先安抚松君吧!」清少纳言笑道,用膝盖想也知道,她又在撮合了,怎老学不乖?
「我们俩才相差十二岁而已,怎么可能像其母君?」千代反驳,认为如此误人子弟。松君哭闹不休,放任着他恐引来侍女、僕役们的侧目,千代此时只得半承认半否认。「松君哭时猫君便不是母君;松君不哭时猫君就是母君。」
松君听了之后难掩兴奋之情,眉开眼笑的跳着跳着道:「松君找到母君了,我爱母君。」他高兴的在千代身边磨蹭着,像隻家猫似的,其实有个漂亮的小小孩对自己撒娇,还满疗癒的。
千代忍俊不禁的把松君抱在腿上玩弄。她好似能够体会当初为何伊周与道隆老爱让自己坐在其膝的缘故了。
清少纳言钦佩的拍了拍千代之肩,讚道:「猫君不只会哄猫,哄孩子也是一流的。」
话说,将近一个月的跋涉,伊周抵临位于筑前国的大宰府。
大宰府侧的西之都是繁华规模仅次于平安京与平城京的城市,诸多与高丽、宋国……甚至南洋的贸易船隻皆在此停泊,可惜的是筑前国国民上上下下都笼罩在刀伊蛮夷即将来袭的紧张,故蒙上一片黯淡。
大宰府的诸多副官们听详新任的大宰权帅乃一名才二十来岁,且出身望族的毛头小子,对于筑前国的未来皆不看好,甚至质疑大宰权帅是否有坐镇半壁江山的能力。
第一天的大宰府朝堂院政,伊周坐在上位环视大宰府的诸位将领与文官,所有人的年纪无不年长自己超过十岁有馀。他们脸上写尽的,无非是傲慢、轻怠,这在伊周未来的统领上委实是件棘手之事。
不过伊周也自有一套方法,他灵机一动,先是和顏悦色的向底下官员下达命令:「大宰少贰,请多加巡防海境。大宰监,请无时无刻注意穀仓的粮食藏量……」
这些政令皆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不必大宰权帅下令大宰府也会做好的事。
官员们一听即相当的轻视这名新上任的顶头上司,甚至有的就这样开始交头接耳的谈论对伊周的偏见,「哎呀!年轻人,遑论什么专业?都什么时刻了还在说这种常理之事。」
「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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