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又不见了?」源千代恨得牙痒痒的想,才刚一发生,又再次重复,她试着回想昨日以来的情景。
一撇一捺,一笔一划,千代试着将眼前樱花树绝美的一瞬刻印在画布,包括落下速度只有每秒五公釐的樱花。
千代的父亲是名日本商人,母亲则是来自台湾的国文老师。今年,她的暑假作业是写生,恰逢今年暑假在京都的奶奶家间度,她天天来到贺茂神社的森林採景,正选一棵最繁美荫盛的樱木。这棵樱花树与眾不同,在此片树林里,就它最高大,屹立参天,彷彿经歷了千年风霜,为了等待自己的发现。
千代将自己的暑假作业高举,透着依稀淡薄的金黄阳光,她自豪的说:「哈哈哈!多么垃圾的功课还不被我摆平了。只差替樱花着色了。」
千代比着胜利的手势,才第一天动笔而已就有如此高效率,实在是太教人佩服了。
千代心满意足的闔上画本,收拾了个人物品与垃圾,除了隔天还会用上且不怎么重要的板凳外,其馀一併打包,踏着悠间,身轻如燕的脚步离开了。
熟知,翌日的同一个时间点,当千代带着画本与顏料来到定点时,景象依旧如相片般呈现在眼底,可是却缺了一角似的。
原来,板凳消失了……
「唉?」千代匪夷所思,这世道居然有人连个价值不到几毛钱的椅子都要拿走,莫非是清洁夫挪了位抑或扔掉了?
千代把手边的画本与顏料箱先搁置樱花树下,自己则下意识的至附近的垃圾桶踅找一番。垃圾桶乾净空荡的像寸草不生的荒野,根本没有所谓的小板凳。
「没有啊…」千代些许失落的想,偌大的森林从何找起?虽说小板凳不值钱,好歹也陪伴自己十来年了,记忆与眷恋当属无价。
千代落寞的回到樱花树下,盘算着在长椅作画算了。
当她前脚一踏进樱花树的荫影,弔诡的事情硬生生的撕裂自己的双睛,画本和顏料箱,竟然从人间蒸发殆尽……
「为什么又不见了?」千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于樱花树下死命翻找,这方面的奇蹟并未降世,画布和顏料在短时间内被人拿走已成事实。
「有鬼,一定是恶作剧啦!」千代一口篤定的认为,究竟是哪个间杂人等做的功德?比咸猪手还要欺人太甚。
正当千代挺直身躯立下诅咒誓言时,「沙沙……」一声引来千代的注目,在疑似不小心误踩的情况下,脚下多了一张摺叠整齐貌似信纸的纸张。
千代拾掇而起,爽脆的开封,好奇心促使她快速阅览。这纸张材质特殊,如同古代的帖纸,帖纸上落着彷彿影印般大方清丽的毛笔字跡,道是:「君乃何人?君画委实极品,笔触深植我心。」
千代狐疑的望自己脚边一探,这封信是谁留下的?未见任何人影,难道又是凭空而来?
剎那间,一股温热的血流直窜脑门,千代心血来潮,索性回写,内容大致如下:「冒昧打扰了,倘您看到我的画作和板凳,可不可以放回此树下,感激不尽。」随后便平放于樱花树的根前,在千代俯身放手的转瞬,真正诡譎的事歷于眼底。
千代犹未来得及眨眼,甫放置的信件早已非自己的手写信,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全新的帖纸,上头的字款是:「我一直放在原处,可都未曾见君取走,明明又多置了一幅画,怎的只取信不取物?」
千代的眉头不自觉的颤抖几下,这是在说鬼话吗?抑或是自己的眼睛遭千年累积的业障蒙蔽。她光火的回:「你有这么喜欢我吗?」
那人在极短时间内就传来回音,道是:「我不识君,何以爱君?」
此人的伶牙俐齿真教人望尘莫及,不过理智拉回正轨。对方总是以毛笔捉刀,字里行间不见标点符号,尤其是他的口吻特殊唯有在古典文学才得以一窥。
千代越思忖越不解其中蹊蹺,就在她仍然在领悟箇中道理时,对方又再寄了封信,上头问着一句关键性的言语:「君的笔跡好生奇异,我从未见过,是以何笔书成的?不似宋国之產。」
她隐隐约约的意识到自己正与一位遥远时空的人以文字交流,这点燃起那星星之火得以燎原的好知与好奇心。千代改以真诚的笔调书写,看看是否能顺道交个不同时空的朋友。
她写:「这是原子笔,墨汁是直接贮藏在笔桿中的。方才的言语若有冒犯,实在非常抱歉,请原谅我的一时衝动。我叫源千代,今年十六岁且为女生。那您呢?方便透漏吗?」
对方也十分大方的回信:「我的幼名亦为千代,祇是上有一庶兄,为作区别,故前多加了个“小”字。」
居然如此巧合的撞名,缘分的巧合难以预料,千代的惊喜由想可知。
「听起来好可爱,真有幸与您同名。」
「姬君的欢愉,是我的荣幸。」
二人自此打开话匣子,一来一往的书信有如通讯软体中的远距离对话,聊得相当起劲。
小千代是名与自己同岁的少年,上有一兄,下有弟妹,但兄长早已过继给了叔父。除却日文外,他的汉学造诣高的吓人,各式各样千代未曾读过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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