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梦拿了沈星河手里的半瓶啤酒,也学她的样子猛喝了口。
我不是,乖孩子只能听话,我不想听话。
那跟我玩吧,我也不是好孩子。勾了勾沈星河搭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拇指。
你出柜的时候你父母是什么反应?沈星河略过她手上的动作,偏头凝视着透着光的窗子。
一开始和大多数父母一样不能接受吧,毕竟发现自己所认知的女儿却是另一种模样。毕业工作后,我妈慢慢就接受了。
宋清梦注视着她注视那片月光,想从中读透她的心思。
你妈妈真好。轻叹了一口气,和迎来的风打了照面。
你呢?宋清梦下巴抵了抵她偏过去的头。
我出柜算是一般人都会经历的吧。转头看向一角不起眼的阴影处。接着又喃喃自语,有些出神,毛毯攥在手里成了团。
立秋后的雨带来的是寒气,和多年前那日的雨一样,凉的让人透不过气。
我们把你养这么大等着你结婚嫁人,给点嫁妆钱,你倒好一句喜欢女人就撒手了??孔彤眼里更多的是怒火与不满,像是一笔交易遭人从中做了梗,而不是一般父母的惊讶与难过。
沈星河刚取了滨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才进门便被这一声斥责叫停了脚。
她抿紧了嘴角,目光集成一束强光,照在喋喋不休上下忽动的厚唇上,那里不时还会溅出一些飞沫,让人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就是,沈星河你要不先去看看病?同性恋说出去多丢人呐?沈骞嘴里还在嚼着口香糖,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一脸讽刺与鄙夷。
沈骞从来没叫过她姐姐,他从未承认过她这个姐姐,他会是这种反应也不出自己所料。
沈星河轻笑了声,原来自己存在的意义对于他们而言,仅仅是一笔嫁妆钱罢了,倒是自己把养育之恩放在心上显得可笑至极。
同性恋?那不是病吗?平时看着你好好的,怎么现在闹出这种幺蛾子!孔彤还在一旁嘟嘟囔囔叫嚷着。
行了,别太过分了,说什么呢?!半晌,沈若才敢出了声,维持着他那点仅有的男性尊严。
你这当爸的不着急吗?你闺女喜欢女的!是个同性恋!孔彤声调又高了一度,压过他,巴不得邻居们都来围观瞧瞧这么个稀罕事儿。
也是,反正不是亲生的,那咱养这么多年,钱都打水漂了?这还能嫁出去吗?见沈若仍一言不发地杵着,孔彤又煽风点火了几句。
言言,你说的都是真的?沈若眼里是期待,不是质疑,他期待沈星河能否认,他不愿去面对一个同性恋的女儿。
真的。录取通知书被装在密封完好信封里,而此刻已从边角露出了里色的红,艳的正如此刻的心情。
听到这两个字,沈若那点微薄的父爱从眼消散,留下来的是养父所需要的体面。
血缘真的能联结一切吗?也不见得,譬如九子夺嫡。
所以,她并不稀罕那点可量化的血缘。
那日过后,家里什么都没变,只是多了周边邻家的碎舌。
每次路过巷口,总会投来几束陌生的目光,含着好奇和厌恶,善意一点目光里会有几分叹惋,好似她做了什么逆天而行的大事。
而家里,明着暗着的含射,并不比那些生人少几分。
听多了,见多了,反倒觉得生人亲近,起码总会碰到善意。
几间平房便盛得下一个家,挨过风雪,可她只在房檐下看过墙角绿郁的青苔,长了又长。
不日。
她离开了这个不曾为家的地方,去了滨江。
没有逼迫,没有驱赶,也没有挽留。
而今,她再回来。
那些人,向她讨钱,要她为弟弟添彩礼,置婚房,和她谈亲情,讲养育之恩。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还难过?宋清梦低声问她。沈之亦电话里只说她出了事,却没说何事,而她陪她到现在,也没问她。
你喝这么多,是要我反过来照顾你?沈星河在开玩笑,还顺便翻了个身,正脸对着宋清梦。
不应该吗?我飞过来可没少费劲。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好转,顺着应了下。
但话不虚,飞机起飞前四十分钟把一切安置好,并不简单,将顾遇安一个人丢在研讨会上,去应付往日恩师,这怕是她做过的最失礼的事。
为什么?沈星河摸索着,指腹摸到了宋清梦凸起的的眉骨。
什么?宋清梦往手掌靠上去,让她能画个全貌。
为什么来这儿?手沿上了鼻梁,感受着她喉腔里发声的振动。
担心你。
话很轻,就在一拳之隔的空间里回响。
姐姐的下颚线比我的未来规划还清晰。
她在逃避,宋清梦知道。
沈星河。宋清梦按住了在鄂上拨弄的手,使其安分下来。
嗯?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讲的。
她没应,而是从宋清梦手里抽出指端,盖在宋清梦翕动的唇上。
宋清梦的唇形是她钟意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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