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一地。她只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暂且从琯学宫退出,却没想到,这是最正确的决定。“我以为只要努力就能获得认可,原来,他们根本不在乎。”覃隐垂眸看见她的眼角,潮红一片。颐殊
“他们之所以这么急着推行改良田,把农民的田作试验田,就是为了甩清责任。不下雪,就不是皇帝不仁,来年蝗灾大作,饿死百姓,就不是皇家的错……”说话间,到了张府的庭院,两人立刻噤声。张府后庭的圆形拱门上有一道黄色的镶边装饰,上边镌刻着“养气静和得道守中”。里边已经聚集了吏部尚书魏秉、工部侍郎张巧工及兵部侍郎张巧兵等一干人。“圣上对他放心,他父母不详,无妻无子,不能有后,跟太监有何分别?”魏秉举着酒杯跟同僚谈笑,“怎么知道的?之前圣上留他玩乐,他装晕。还能是什么,不举呗!”众人大笑。这时魏秉才看到他们,朝两人迎过来:“谢侍中,朱博士,贵客贵客。先敬其宾,后敬其主,先来同我们喝几杯。”又低声解释,“张大人在内间听政,忙公事。”谢謦寒婉拒了他的盛情邀请,同朱委闰在雅亭坐下等。谢謦寒道:“等来年开春,就能看到结果了。琯学宫的学子不如一个乡野村妇,说出去毕竟不好听。你作何打算?”朱委闰望着雅亭四周环绕的湖面,“你知道古人如何驯马的吗?先任它跑,跑不动了再勒紧马首掉头。她现在好似一匹失去主人的烈马,这样的马驯不了,是要被处死的。”“陛下,今年的田是青黄不接,颗粒无收啊!”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朱委闰大笑,旁边陪着他的人也跟着笑。覃隐从袖口摸出两锭银子,放进年轻太监模样的人手里,笑着夸他,演得很好,明年也要这么演。那人立刻连声磕头道谢。给完赏赐,两人绕着庭院走廊,肩并肩慢慢走着。“建州的土地是五千亩,鄠安四千亩,再远指标就不发下去了。只要这九千亩农田里,有五成以上种不出粮食,就算改良失败。外加六万百姓没有粮食。”“朱大人算得这么清楚,我可不能有糊涂账。每亩田洒三十斤硝石、矿渣,持续一月,大约需要三石,五千亩农田就是一万五千石。”他这么说,一面是展示自身掌握信息的能力,一面是将利益摆到台面上。朱委闰神怿气愉,微微一笑对他道:“难怪圣上宠信你。诡者,无可信也。可不可信,老夫还不能下定论,这钱我先出一半,事办成,再给你剩下的一半。”步行间,走到了流幽台。蔼流景,幽人趣。流幽台四周用八面帷帐搭建,铺陈鹿皮,底下设暖炉。朱委闰抚摸立在台前的奇形怪石,向他询问:“这就是皇帝赏赐的那块灵石?”覃隐说是,朱委闰又问匾额在哪,他但笑不语。玦城官员大多都不止一处宅邸。朱委闰走上方台,覃隐回身看向抱着古琴,默默跟在最后边的安篱。“过来。”他道。又在她经过时摸了摸她的手,“好好弹。”安篱将琴在流幽台上放下,安置好坐席。朱委闰却突然对她道:“把手伸出来。”安篱一愣,只得依言把手摊开。朱委闰又道:“把琴翻过来。”安篱把古琴底部朝上放置。朱委闰瞥一眼她的坐席,“掀起来看看。”覃府侍从过来把鹿皮揭起。直到朱委闰不再做出要求,安篱才从低着头,恭谨顺从站着的姿态,移到古琴边坐下。“朱大人是担心使的美人计?”已经落坐在那边的覃隐笑道。朱委闰指着安篱道:“呵,还美人计?毒妇貌丑,必心计深沉。大火没有烧死她,但是如果她将天理报应怨到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身上,忍辱负重在这弹琴,实际是在寻伺报复——”“朱大人竟有如此天赋。”覃隐轻笑,扇子一转,“那您帮我看看那块石头像什么?”朱委闰一顿,稍顷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他想象力丰富,捧腹不止。安篱过去倒酒,覃隐扣着她的腰。她想起身,没使得上力跌回他怀里,也就不再挣扎。“——朱大人是担心,她与陈玞有联系?”刚才酒酣耳热后,朱委闰提起元逸夫人与陈玞的笔迹很像,研究的方向也颇为相似,怀疑她们有师从或同门关系。若元逸夫人与陈玞有关,就会捅出他抄袭陈玞,致陈玞不明不白蒙冤至死的事情。“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我是有些罅隙。在这利好之际,又算得了什么?”朱委闰神态自若,“不过我听闻陈家没落,陈国公没几天可活,覃公子也是时候改改说法了。”安篱贴着他的心口,听他谈论毁田之法,想明明跳着一颗人的心脏,说的话不似人言。她抬起头望向月亮。今晚的月色似水又不似水,似冰又不似冰。酒性寒,适度饮用温经散寒,过量则易通体燥热,解衣宽裳,不能知寒而冻毙于街市。金谷酒数过后,杯子,酒觞,酒坛倒落满地。覃隐已经开始衣不蔽体。朱委闰告辞,他摇晃起身去送,被制止作罢。等他走出帷帐,覃隐扼住安篱的下颌,将酒从她面上倾倒流淌而下,她紧紧闭着眼睛,感觉到面具随酒水脱落。微张檀口,流下的液体就到了她口中。覃隐就着她的丹唇当容器,尽数掠夺过来,吞咽入腹。他凑在她耳边,另一只手穿过她的发。“之前为什么勾引尹辗?是时候该说说了?”颐殊醉意散去大半,她的衣物已经掉到腰间,赤裎相对的她无处可逃。覃隐安静地看着她,在等,这次不会再让她逃得掉。“……起初是以为真的有孕,就想顺水推舟留在尹辗府邸,问出我父亲死亡的真相。而且我有孕在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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