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不远处还有三两下人正在清理郡守府的断壁残垣。
任娇娇居然就这么直接说出了口。
看来,孟津言的身边已经没什么可用之人了。
“成亲那日我就给他下了蛊,如今蛊虫成熟,不出三日,他的血肉便会被啃食殆尽,彻底变成一具空壳。”任娇娇眼中闪着明光,凑近了些,微微仰起头,颊边因笑意而现出两只酒窝。
“皇帝被他扳倒了,他却得不到那个位置,真是可惜。”
稚嫩甜美的面容,玲珑有致的身段,她这具甜宠文女主的躯体里,终于长出了一个放任野心的灵魂。
本以为任薇又会如过去那样无视,她却开口道:“你和苏嘉树合作了?”
“是,”任娇娇呼吸急促了几分,在任薇追问前,她便迫不及待地解释起来:“我成为世子妃,便能名正言顺地诞下皇家血脉。皇帝膝下已无子嗣,到那时,我们自然能执掌皇权。”
饶是猜到任娇娇可能会和苏嘉树合作,但猛地听见她的坦白,任薇还是有些惊讶的,她的目光刚下移到任娇娇腹间,便听见了她的笑声。
任娇娇过去的人设就是开朗少女,但或是与本性相悖,她所展现出的美丽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花朵,满足了看客的攀折欲,却失了自己的生命力。
如今她不需要开怀大笑,只依靠着眼中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也能释放出柔和而坚韧的生机。
她抚着肚子笑道:“我可不会给他生儿育女,世子妃只我一人,孟津言形如行尸走肉,谁是世子血脉,还不是我说了算?”
还在凡间做任务时,任薇自以为她和任娇娇算得上相看两厌。但如今看来,时过境迁,她们都变了。
“祝贺你。”
任薇莞尔,一向清冷的眉眼间笼上笑意。适逢一阵午风带着热浪拂过,树叶剪碎了日光,碎金般洒在她的发间。
无朱钿宝玦相缀,却比天上飞琼。
她眼中没有厌恶,没有嘲讽,清澈地倒映着任娇娇的面容。
她说祝贺你。
任娇娇心口一热,倏然感到一种花开似的,有些迷幻的幸福感,眼眶发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年幼失母,举目无亲。
铁石心肠的父亲、上行下效的仆役、垂涎美色的男人,他们将她磨成了一颗裹藏了无数算计的顽石,却又赞叹着任薇冷月般的皎洁。
可她们不是姐妹吗?
为何一个是月亮,一个是石头?
这个问题彻底困住了她。
容色渐开,左右逢源,惹得一众男人为之倾倒,然而再多的情爱赞美堆砌,都填不满她内心巨大的空洞。
任薇能够这样宠辱不惊,一定只是因为她有着高贵的身份。
可笑她任娇娇,哪怕费劲心思得到了世子妃之位,也依旧无人珍视,无人爱护。
讨厌任薇,嫉妒任薇,想要成为任薇。
“你相信我能做到?”任娇娇薄唇紧抿,眨着眼,仍止不住向外翻涌的眼泪。
任薇并不吝于鼓励她,笑意更甚:“当然。”
如释重负一般,任娇娇唇角弯起,决堤的泪水沿着面颊滑落。
“谢谢你,姐姐。”
这段时间的操劳让孟津言咳疾愈重,竟已到了目眩呕血无法下地的程度。肖敏敏本想为他诊治一番,王妃苏嘉树却是带着太医赶了过来,一见了她们便冷下脸,说什么也不让她见孟津言。
“你们已经害死了我的丈夫,现在还想害死我的儿子吗!”她因着长时间的赶路面色发青,却还是第一时间挡在了孟津言房门前。
肖敏敏知道苏嘉树对他们误解颇深,无奈,只能就此折返。
“皇族宗亲果然不可招惹。”与任薇讲了这事,肖敏敏摇着头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修道之人以一当百,对于凡界俗事,除开临山郡水灾这种情况,常理之下都是不可插手的。
不然就很可能会像他们现在这样,好心救治还被误解。
心知苏嘉树这是怕肖敏敏坏了计划,任薇给她倒了杯水,笑了起来:“我们俗世常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顺其自然就好,敏敏不必介怀。”
“言之有理,”肖敏敏接过水杯,看向神色安宁的任薇,正色赞叹道:“薇薇看得透彻,确有道缘。”
分明只是个二十四的姑娘,在修仙界都是稚嫩少年,放在他们天狐族,更只能算是个刚断奶没多久的崽子。然而自她们相识以来,肖敏敏这张俏脸大多数时候都挂着稳重老成的神情。
“敏敏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什么?”肖敏敏被她问得一愣,睁圆了眼睛,总带着浩然英气的面庞在此刻倒真有几分像是小狐狸了。
还是炸了毛的那种。
任薇见她这模样玩心更甚,指着她的脸颊笑道:“你一直这么稳重吗?嘴巴拉直,眉毛皱起——”
“就像这样。”任薇学着她的模样,正襟危坐,神色凝重。
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女孩子转眼间眉头紧皱,还说是在学自己,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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