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敏敏来时,邢秋越已经离开。她拿出伤药,蹙着眉,愧疚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背着昏迷的任薇赶回来时,肖敏敏肩头的衣衫都被她的血浸透了。
她修行多年,受伤是家常便饭,最严重的一次左手手腕都差点被妖物咬断。按理说,任薇这即便是对凡人而言都并不致命的刀伤,不该使她如此慌乱。
可事实是,肖敏敏惊惶到几乎握不住剑。
倒在血泊中的玩伴,尸骨无存的父亲,她在无数个日夜想起他们。
年幼时,她还不能熟练地控制气息,为了掩盖身份,她几乎不与人交往。
待回过神,早已孤身一人。
思念、恨意、痛苦,迫使她一遍遍地举起剑。
自四岁独自进入道霄宗起,十岁拜入忘尘仙尊座下,十五筑基,二十金丹,她拼尽了全力,成为众人眼中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此时此刻,任薇的鲜血似乎也凝成了一把刻刀,再次划开了她的心脏,让她不得不直面自己内在的脆弱和恐惧:
是不是无论她多么努力,都无法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茫然无措,心绪凄迷。
从今明凌处求来鲛人一族的上品疗伤药后,肖敏敏衣裳也没换,步履不停地就往任薇这里赶。
任薇这伤早已被书琼治好,再者说,若是非要怪罪,也只能怪天道发癫。此时见肖敏敏低着头,几乎要哭出来,她也难免心头发软。
“薇薇,是我的错,”肖敏敏说着,抿紧了唇,奋力将即将溢出眼睫的泪水憋了回去,“我今后绝不会再让你受伤。”
“好啦,我没事呀,”任薇笑了,抬起胳膊,小鸟似的扑扇了两下,又将后背转向她,语气轻松:
“你看,我这伤已经叫书琼道长治好了。而且刚刚多亏了你一直挡在我的前面,我才能活下来啊。”
季祉辰立在一旁,脸上的红晕渐渐消了,此时再听见书琼的名字,心中虽仍有酸涩,但总不至于难过。
原来书琼只是来给薇薇治伤的。
想起刚刚她轻柔落下的吻,季祉辰的心跳就乱了节奏。可思及任薇受伤,那点甜蜜又很快被心疼盖过。
“师姐,我也会保护薇薇的。”他看向肖敏敏,转而与任薇对视一眼,鼓起勇气道:“待回宗,我便会向宗主请求,与薇薇结为道侣。”
“道侣?”肖敏敏讶然,她早知道季祉辰对任薇的心思,听完下意识地就把目光转向任薇。
对上她这询问的眼神,任薇有些无奈,笑道:“是真的,我愿意成为祉辰的道侣。”
这算得上是喜事,但高兴了不过一会,肖敏敏还是将季祉辰支走,犹豫着开口:“薇薇,你喜欢师弟吗?”
“喜欢啊。”任薇目光真诚。
喜欢他的气运,怎么不算喜欢呢?
任薇并无撒谎后的心虚,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敏敏,关于‘夕谣’,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我早该与你说的。”肖敏敏眼中又涌起几分愧疚之色,从怀中取出一张手掌大小的纸绢递到任薇手中。
“你看。”
这纸绢纹理细密,不像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物什,其上一行簪花小楷:“赵熙留有夕谣,可寻书驿刘文昌。”
而其反面,是同样的笔迹:“务必与可信之人同去。”
“昨夜我回到房中时,它便被放置在床榻上,可房中并无妖物痕迹。”
就原着来说,临山郡只有身为五通神的书琼和琢雪有半神之力,妖气无法探查,那这纸条,便很有可能是凡人所留。
能够自如进出客房不被怀疑的,大概只有郡守府的下人。
听完任薇的想法,肖敏敏也点头道:“确实如此,而且此人应当还知道赵熙与刘文昌往来渊源……”
“林秀娘!”
二人异口同声,很快联想到这个唯一提及过赵熙的老妪。
“不好了!又死人了!”家丁的大叫声,从窗外传来。
任薇和肖敏敏沿着回廊疾走,落月池边,已经围了不少家丁。
“林秀娘不知何时落水了,待我们发现,已经是具浮尸了。”
“怎么偏偏又是这落月池啊!这池水当真是不详……”
“要我说,还是那林秀娘口业太重,平时老神神叨叨的,估计是昏了头掉进去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任薇挤进人群,季祉辰和今明凌已经检查完了尸体。
“确实是溺水而亡。”
今明凌收起手中银针,神色不变,“约莫是昨夜丑时断气。”
唐嵶川神色也凝重了几分,“今日我们刚寻访得知,林秀娘与赵熙的母亲赵秀琅是手帕交。”
其实就肖敏敏和任薇掌握的线索来看,赵熙极有可能是被张晋川夺走诗作,又被强娶为妾,心灰意冷之下才投湖自尽。
可是否将张晋川的罪行公之于众,就能换来幕后者的原谅,停下这场无休止的大雨?
况且,张治与张晋川再无下手的能力,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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