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仙人,赵熙死了都有三年了,更何况那些经她手的书信早已送出,我这里怎么会有呢?你们还是去别处寻吧!”
大雨滂沱,书驿掌柜一手支着窗扇,半截身子探出来,额前发丝被窗边掉下的雨水冲湿,他随意地抹了一把,往后一撤便欲关上窗。
“刘掌柜,你再仔细想一想……”
雨滴乘着风呼啸而起,噪杂纷乱,将少女的声音抹消了个七八成。
为了让对方听清,肖敏敏迫切地往前又走了几步,纤白的裙摆尽然洇湿,她以剑鞘抵住窗棂,几乎是扯着嗓子:
“赵熙可是留了一封信,上书‘夕谣’二字?”
又是一阵狂风刮过,肖敏敏和任薇站在雨中,几乎全身都湿透了。
刘文昌似是陷入挣扎,闭了闭眼,终究还是招手让她们进去。
甫一进入书驿内,纸臭墨香混着潮湿的霉味冲入鼻腔,让任薇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屋外风雨飘摇,屋内温暖宁静。
近三米高的书架伫立在两侧,仿佛将这屋子筑成了一只牢固的船,在风雨中安稳航行。
刘文昌掌着灯,暖黄色的烛火摇曳,已经爬上皱纹的脸半掩在黑暗中,神色难辨。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们,叹了口气,“待雨势渐小,你们便离开吧。”
肖敏敏刚用内力为任薇烘干衣裙,还没来得及顾上自己,闻言没忍住上前质问道:“赵熙难道没有留下这样一封信?”
少女身姿纤细修长,与老态龙钟的刘文昌站在一处,像是挺拔的松柏与崎岖的枯木。
“没有。”
刘文昌自觉势弱,也加重了语气,满是不耐:“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从刚刚肖敏敏说出“夕谣”这个词开始,任薇就福至心灵:女主这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掌握了新的线索。
而刘文昌的情绪在短暂的放松后又绷紧,很有可能是做贼心虚。
“刘掌柜,你似乎还不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任薇拉住肖敏敏,轻巧地走到了她身前,扶住了她腰间的剑柄,毫不掩饰威胁之意。
刘文昌神色一凛,却并无退缩畏惧之意,反而冷笑道:“我看二位乃修道之人,今日难道要滥杀无辜吗?”
“哦——”任薇恍然大悟一般拉长了声音,似笑非笑,“你看错了,敏敏是修道之人,我可不是。”
肖敏敏抬起手,意欲拦住任薇,却被任薇抓住了手腕。
她食指轻划,些微的酥麻与痒意顺着手心的传来,肖敏敏抿了抿唇,不再言语,不知为何,也未拂开任薇的手。
“你已过耄耋之年,是个活够了的糟老头子,自然是不怕死的,但如果我要杀你的孙儿呢?”
烛火摇光,在这安稳的一隅中,陡然生了变故。
“尧儿!”
刘文昌睁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伸出手,一个身高刚刚及腰的幼童便从书架后被抓出。
任薇将他扣在臂间,抬手捏住了他细嫩的脖颈。
这孩子扎着两羊角小辫,被任薇捏住了命脉,也只知道愣愣地眨巴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直到刘文昌这一声大叫,才叫他哭出了声。
“爷一,爷一——”
他在任薇的耳边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眨眼间就往外涌,连“爷爷”二字都叫不清楚。
年幼的孩子哭得这样凄厉,只叫人肝肠寸断。
任薇的内心活动却是:我怎么好像抓了葫芦娃来威胁爷爷的蛇精?
“放了尧儿!”
“先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怀里抱着个声嘶力竭的娃娃,任薇神色未变,淡淡道:
“别想耍心眼。”
见自家孙儿藕节一样的脖颈上已经被捏出了青紫,刚刚还横着脸的刘文昌眼角润湿,弯着腰连连答应道:
“我说,我都说,夕谣赋确实在我这里——”
见他终于松了口,任薇这才松开了手,虚虚地将孩子拦在了臂间。
得了鲛珠濯脉,任薇的五感明显更为通达,早在进门时,她就发现了躲在书架后好奇地看着她们的尧儿。
走访的这两天,与赵熙相关人员的信息他们都调查的差不多了。其中,书驿掌柜刘文昌带着先天不足的孙儿独自生活,也是她们早就知道的事。
站在一旁,肖敏敏仍下意识看了看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任薇手指的温热。
她虽信奉正道,却也不是什么死板之人,刘文昌明显有意隐瞒事实,任薇在她手心写下“幻术”二字后,她便不再犹豫。
事实上,尧儿只是被任薇拉到了怀中,并未受伤。
“夕谣赋不是写给谁的信,而是赵熙未寄出的诗作。”刘文昌放下烛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泛黄的信封。
肖敏敏接过,里面却是一张明显被烧掉一半的信纸。
“是我作孽。”
他弓着身子,将头压得更低,如跪在佛前忏悔,“赵熙家境清贫,只上了几年学堂,可她向来好学,时常来我这里看书。”
回想起记忆中那个聪慧坚韧的少女,刘文昌的声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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