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庆看方进石停步不前,踮脚看了一下圈内史家班的表演,道:“这个有什么好看的,汴梁城里有的是这种杂耍。”
秦付更是催促道:“不是还要进山捉红肚子画眉鸟么,赶紧走吧,没来由的在这闲待。”
方进石道:“我喜欢看这热闹,大社开新酒听说是午后,你们先到前面找到地方凉快凉快喝喝茶,社前我去找你们。”
几人听他这么说了,便和他打了个招呼,施全几人便一往前走了,方进石瞅个机会,跟随着一个壮汉挤到前圈观看。
那红衣童子打完一套拳,静慧终于出场了,她先是和史达泰演了一个长鞭裂纸,又表演拿手的杆顶滑落接箭,引得人圈内一阵喝彩之声,美貌的女人总是在任何地方都比人注目,不过她也只是表演了这两个节目,便进到旁边史家班临时搭建的小帐篷去了。
跟着史达泰出场耍那旗幡,虽然他大热天的满头大汗耍的好看,但喝彩声稀稀疏疏几声就没有了声音,圈观众抛下的铜钱也是寥寥,比方才静慧出场表演里相差的多了。
场下离史达泰较近的一个好事者大声了道:“哎……杂耍的,让你那妹子再出来演上几个,她那个耍的好看。”
史达泰收了势,竟然好脾气了向这人唱诺行了一礼道:“这位爷,方才那不是我妹子,是我浑家。”
这人道:“你这跛脚汉子也是好福气,竟然娶到这样俊俏的浑家,真应了那句老话,一朵花了插到了牛屎上,让人瞅着着实气恼。”
这人说的话极不客气,以照之前史达泰的脾气,早就粗了脖子红了眼,此时他却是一脸的幸福得意,平心静气的对这人道:“爷别气恼,我这就去叫她。”
这人掏出一叠铜钱抛了抛道:“快些快些,我这赏钱都等不及了。”
史达泰向人圈抱了抱拳,去到那小帐篷找静慧商量去了。
方进石听得史达泰和这人对话,心想:“原来他们已经成亲了。”
众人等了没有多时,静慧便又很快从帐篷出来了,这短短时间,她已经换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衫,腰间系着一条绿色的丝带,她衣服虽然布料平常,却裁剪的十分得体,脚下鞋子也换过了,方才是一双黑色弓鞋,此时却换了一双蓝色绣花布鞋。
静慧手拿着一个蹴鞠所用的鞠球,慢慢的走到场,难得的是,方才她表演那两个项目时,脸色平静不苟言笑,眼光从不多看场下观众一眼,此次出来,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还带有些羞涩之意,围观的人看到她又打扮的如此清丽脱俗,和方才那劲装干练完全不同,是以一出场来,便有人喝想彩来。
史班主和史达泰看她出来,走到人圈近处,好像要护着她生怕人群有人冲到场,静慧走到场,把手的鞠球轻轻往空抛了抛,伸右肘轻轻一担,鞠球便飞的老高,她急急转身,背对着鞠球下落之势,勾脚反踢,将鞠球又踢到空,等鞠球又下落时,她忽然脚,凌空一射,鞠球飞向史达泰的旗幡木杆上一撞,弹了回来,却又被她伸腿一接,跟着又连耍几个花样,这在鞠球白打有个名目,叫做旱地拾鱼。
蹴鞠在当下朝野极为盛行,这旱地拾鱼是白打著名的花样,纵然是在这乡野村落,也不乏识货的人,再加上静慧模样俊俏,又是年轻少女,顿时彩声一片,方才那人更是将手的铜钱全部洒到了场。
静慧又连接耍了两三个白打的花样,俱都是功夫老道,潇洒好看,她玩了几个花样,兴致大,一个脚,踢了鞠球向了史班主手的铜锣而去,鞠球在铜锣狠撞一下,发出响亮的声音,史班主冷不防吓了一跳,静慧格格一笑别过头去,竟显少女活泼之色。
史班主捡了鞠球,回滚到了静慧脚下,静慧足尖一挑,将鞠球挑到自己肩头,又使了个花样,身子一侧,右脚一摆,跟着一个箭步,将快要落地的鞠球凌空重重踢出,这鞠球如流星赶月一般,向了场边史家班的大旗飞去,她这一招有个名堂,也是白打里面很有名的招式,叫做风摆荷。
那史家班大旗下面蹲着一个灰衣小帽的男子,这人一直低着头,鞠球流星赶月一般飞了过来,很快飞到他的面前,看到的围观者猜想这鞠球定是会在他头上身上狠狠撞上一下,没想到这男子在鞠球飞到眼前时,随手一抓,便将鞠球抓在手,抬头看了静慧一眼,将手的鞠球滚向了走向帐篷的静慧。
这男子只不过抬头看了一眼,方进石马上认出,这人竟然是高宠,抓到急速飞来的鞠球对于那罗延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
静慧最后将鞠球踢给他,自然有别的意思在里面,本应该生气的史达泰就如同没有看见一般,像平常一样,一面说着几句场面感谢的话,一面去捡拾地上别人打赏的铜钱。
方进石疑惑顿生,心其实也已经想到什么,却一时觉得难以相信,他还在想着要不要过去和高宠打个招呼,毕竟在此相遇也是不易,看来梁翠容说在行庆关下看到高宠了,原是不假。
人群之忽然钻出来一个瘦小的少年,这少年趁史班主弯腰捡铜钱时,错过他的身侧,将他放在一边的铜锣捡了来,边走向场央边敲了铜锣,喊着:“各位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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