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刚好是周五,学校没有假期过后要补课的传统,下课铃声打响后,同学们鱼贯而出。
“周棠,你今天是要先走吗?蒋淮则还说要请你吃晚饭呢。”迟芋刚到楼底,正觉得天气有点闷,挽起校服的袖口。
周棠笑了下,“他请我?真心的吗,说不定他心里还得怪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迟芋盯着她认真道:“你真不去?这么早你回家干嘛?才四点多呢。”
“我今天不去,有点事儿。”周棠冲她挥手,催促着,“好了,你先走吧,他在那边应该快等急了,路上慢点。”
迟芋望着蒋淮则的方向,他手肘靠在电动车把手上好不潇洒,对着周棠小小声,“他才不着急呢,那我们就真走啦?”
“嗯嗯,下次啊,记得欠我一回。”周棠不忘记把这顿饭找补回来。
等迟芋走后,周棠在校门口拿出她今天带进学校的手机,早晨七点多那会儿,收到了靳谈的消息,压根算不上对她前几天的回复。
靳谈说:下午有空吗?来“听晚”。
周棠想问他前几天为什么请假,但又觉得他既然没答,那便是不想提,要不然也不会在消息里转移话题。
她只发了一个字过去:嗯。
也不管靳谈约定的时间是几点,她猜测他的意思是下午放学这个时间。
“听晚”(听晚)。
周棠印象里好像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也许是个酒吧的名字,但她以前从未去过。
可能那地方太偏僻,也可能是氛围太躁动。
周棠按照地图里搜索到的一家店打车过去,她的两个想法都没对应上。
这地儿就座落在街道走进去的浅巷里,起码从外观上来看,算是安安静静的那类,只有低沉舒缓的音乐声传出来。
周棠抬头注视着艺术字体的门牌,大概率老板也是个品位高雅的人,门前的绿植青葱茂盛,不注意看倒像是花店。
“我到了。”周棠站在台阶下,望着门口。
“进来,左边舞台对面。”
周棠犹豫看着自己身上没来得及换掉的校服,承受着门口服务生讶异的眼光,埋着头走进去,随手乱指,“那里,我找人。”
圆形旋转上升的台面全都是颜色各异的酒水,吧台前坐着些在摇骰子的男女,舞台音响里的歌是粤语,听旋律应该是《伯爵茶》。
忽明忽暗的灯光,这里是环境没有那么噪的清吧,分楼上楼下两层,外面是普通的座位,再里面是更高档的座椅,空间大,聚集的人也多。
靳谈指尖不远处红光黯淡,那张脸显得冷漠又凌厉,可嘴角是一抹若有似无地笑,勾着唇呼出烟气,周身浸在烟熏火燎里。
他端起面前的平底杯,冰块镇着深黄色且透明的酒液,手心沾了层薄薄的水雾。
仰头,喉结滚动,闷进去一口。
周棠穿过一拨拨人群寻找,有女生擦过她身边,眼神打量,带着明显的鄙夷,可能是在想“穿校服来酒吧是哪种反差玩法?”
她转到安全出口的标识处,再往里就是卫生间,还是没看到靳谈,正准备发个消息时——
“靳谈,你又输了。”
欢快调笑的声音来自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周棠眯眼看过去,差不多七八个人,男的女的都有。
女生大多姿态亲密,要么靠坐在身边人的怀里,要么手臂揽在男的腰上,穿着不暴露,但性感惹眼,在酒精加持下个个眼神迷离恍惚。
应该是在玩游戏,靳谈在那群人中身高很明显,他又仰头喝酒,再放下时,面前已是空杯,有人拿过酒瓶又给他倒成七分满。
周棠顿住脚,也没喊他。
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这个诡异的氛围,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男生无比陌生,和当晚坐在她们家楼下,背着篮球包的少年不太像是同一个人。
他颓废,沉醉。
他干净,张扬。
倏地,那道周棠看不明白的目光望向她,交汇处拉扯出距离感。
也就是那一刻,她觉得今天可能来错了,纠结没个办法,愣怔在原地。
“这里。”靳谈微侧着脸,左手把烟头按进玻璃烟灰缸里熄灭,招了招手。
他身边的人也不意外突然加入的女生,哪怕她身上还穿着校服。
有人使眼色,挪位置,然后让出空间,周棠就坐到了他的右手边。
刚坐下,对面半条手臂有纹身的男人笑说,“靳谈,你这还是第一次啊?”
话音刚落,靳谈的目光落在她脸颊上,然后往下瞥了眼她的衣服,冰块滚过的喉咙有些发哑,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刚下课就过来?”
“嗯,不然呢?你也没早说。”周棠坐下也不局促,既然来了,她也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性格。
靳谈今天穿了件白灰色的t恤,上面只有简单的字母,看起来毫无意义,可怎么也掩盖不住他面上的灰沉和落寂。
就仿佛同他这个人,同他的行为一样,一切都是无意义的。
他们这桌玩的是扑克,两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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