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阻拦追兵拖延时间,这才叫她得遇方鉴,顺利进了京城。
方鉴却没有被她影响,她避过了她的目光,举起茶盏饮了一口,让茶水在口中微微润了一下,不过片刻,她便理清了思绪,她放下茶盏,重又看向对方:“你们想令沁州翻天覆地?”
“不敢,我们还没有那个力量,”宋琬知她听进去了她的话,坐直了身子,与她道,“拙县的官姓宋,沁州的官姓陈,只要能挪走他们,便能给我们撬开一条缝,接下来的便是各凭本事了,而我想要的只是让这个宋氏改姓女宋。”
“恕我提醒你们,陛下想掀翻的不仅是这个男字,”方鉴轻叩桌面压低了声音,“世家豪族也在陛下的棋局里,你们有这个准备吗?”
“当然,我们会助陛下拿下沁州。如何?这个筹码够吗?方大人。”女郎眼眸灵动,闪烁着狡黠的光。
“口气不小。”方鉴抿了抿唇,敛住了笑意,“我知晓了。现在来说说你的消息吧。”
宋琬凑近了压低声音:“卓观颐之父叶泽为求庇护,将家中五十亩良田以低价转卖给了宋氏,又用这笔钱另置铺宅。而自此之后卓家的铺子生意便越来越差,叶泽称是自己经营不善,但日子却过得越发好了。您说是个什么道理?”
“那田地该是姓卓,他如何能够买卖?县里……”方鉴听懂了宋琬的话,便点点头,不再多说。
外头传来掌柜叩门的声音:“这位娘子久等啦,您的糕点好啦。”
宋琬站起身,抬手向方鉴行礼,一躬到底:“便都托付给大人了。”
方鉴扶住了她,道:“我无法给出承诺,但我会传达给陛下。”
“这便足够了。”宋琬垂着头掩住了些微泪光,恭送方鉴离开。
方鉴接过掌柜的糕点,很是抱怨了两句,方才离开铺子,又逛了一路,方才返回寓所。她一进门便直奔向书房与池斐等人汇合,与她们说了宋琬的事。
“怪不得我等处处受制,原是亲民官与豪族连为一体在给我们使绊子。”韩济微恼道,“我们竟也叫取人证受阻一事遮了眼睛,大意了大意了。”
“若按宋琬的消息,叶泽早便在转移卓家家产了,而良田宅铺的买卖必有文书,”池斐想了想道,“对了,账!查账!卓家的账叶泽的账书肆的账,都得查。程千户,烦请你带人封了卓家和卓家书肆,务必把账册带回。”
韩济微跟着道:“还有县衙的归档文书和土地簿帐,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簿帐上作假罢。”
“这样罢,我与程千户去卓家查账,你们俩去县衙架阁查档,我们分头行事,今日便将此事落定。”
方鉴也点头应是:“好!另外也请程千户派几个人去查查宋琬。”
几人出了门便分头行事。方鉴与韩济微换上公服,带了几个武卒直奔架阁库房。
库吏自不敢放她们进去,苦苦僵持着等来了宋知县。
“几位大人这是何意啊?”宋知县面上带笑,话语里却如淬毒一般冷冽非常。
方鉴冲他拱拱手,道:“宋大人,我等查案需得看下卓家的户籍簿帐,烦请行个方便罢。”
“这……库房重地,不好擅进呐,这是规矩……卓家是父子孝悌之事,来查架阁算个什么事呢?”
“有无用处你说了不算,卓家的户籍账册是否造假,需得与官方记档一一核对清楚,”韩济微冷哼道,“我等代天巡狩,任何疑点都需查验清楚,方能回京向陛下交代,你阻拦我等是何用意?”
“这……这……几位需要什么?下官命人去取……”
“不必了,我们都已在此了便自己去看罢。本官乃监察御史,到了地方也有监察之职,”方鉴朗声道,“还是说拙县有什么是受不得本官查勘的?”
“并无……并无……”宋知县头上沁出了些微汗珠,止不住地擦。
方鉴喝道:“那便让开!”
如她们所料,卓家账册有作伪之处,许是他们从未想过事情会暴露,账册作假的手段简单粗暴,一查便知,而且他们还不敢也来不及篡改官府记档,便也查到了叶泽将土地贱卖给宋家一事。
他是赘婿,只不过替未成年的卓家幼女代掌家业,自然是没有资格买卖卓家土地的,而宋家得了他的投献,教他伪造卓观颐手书,并示意宋知县睁只眼闭只眼,完成了土地交易。这样一来宋知县也得一并带回京中。
方鉴将今日所得与宋琬所言一一记录,用火漆封了口,交与程千户,叫她派人连夜送回京中报与陛下。程昭阳与她抱了抱拳,自去办事。方鉴站在庭院里,微微闭目,感受着夜风拂面带来的气息,那是翻涌的泥土与青草的湿润气息,来自大地来自远方,是在告知世人,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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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架阁库和低价卖田行贿的部分借鉴了显微镜下的大明,这个剧可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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