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方鉴微闭了眼,感受她的手指在发间穿梭,偶尔触及头皮,令她有些发痒。
高云衢看着面前低眉垂首的年轻人,昔日在雨中万分狼狈的少年在她身边一点点长成了今日的模样,仿佛一块璞玉经了无数的磋磨,开始有了一些宝玉的微光。她慢慢地将方鉴的发束好,丝丝缕缕结在一起,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细碎的发茬也被仔细地捋平,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艺,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从桌上的匣子里取出一顶小玉冠,替方鉴戴上。
“令月吉日, 始加元服。弃尔幼志, 顺尔成德。寿考惟祺, 介尔景福。1”高云衢温润的声音并未因酒意而混沌,每一个字都字正腔圆,无比郑重。
没有宾客,没有盛宴,无人见证,甚至也不是正式的冠礼流程,但在这一刻高云衢郑重地送上了她的祝福。有匪君子,百折不回,如琢如磨,终始成人。2
方鉴听到了她话语里的勉励与期许,轻易地红了眼眶,站起身,后退两步,郑重地振衣作揖行了最隆重的大礼。
高云衢受了,又起身向她回礼,而后微笑着唤她:“来,陪我再喝一些。”
“大人,您很高兴吗?”方鉴在她对面坐了,高云衢已经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当然,当然。”高云衢开怀地应道,“庭中有玉树,叫人如何不欣喜。”
方鉴抿起唇角,笑得有些羞涩,高云衢很少这样直白地夸她,她的心仿佛被温水浸泡着,柔软,温暖,想要靠近她。
她便执了酒壶在一边侯着为高云衢倒酒。高云衢其实并不擅饮,几杯下肚便有些晕乎了,方鉴瞧她困倦,便主动扶着她上了榻,替她脱鞋解衣,忙完转回头来的时候高云衢已经睡着了。方鉴替她盖上被褥,而后坐在榻下的阶边,静静地看着高云衢的睡颜。
许久许久,她直起身子,凑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心上人的唇。如糖似蜜,甜得心都要化掉,紧张得手脚都要软掉。一触即离,她舔了舔自己的唇,无声轻笑,无尽的欢欣与快活填满了她的心口。
大人,今日是我的生辰,不问自取,以做贺仪,您应是不会责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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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仪礼·士冠礼》
2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出自《诗经·淇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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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人还在认真养孩子,但这个孩子已经开始肖想她了,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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