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被捉到了跟前,被谢明敬抵着头,逼迫她仰头望着即将赴死的谈霏。他被绑在上面,低垂着脑袋,可那双眼睛却是泛着水光的,他张了张嘴,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叫着她的名字:
双霜
不过是一句轻声的呼唤,她的眼泪就纷纷雨下,拼命摇晃着脑袋,哭喊着:谢明敬,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做
谢惊砚此时已经走上了绞架,他的手中的剑,剑身通体漆黑,仿佛带着滚滚死气。他开了口,声音低沉又清晰:
兰泽谢式少主谢明非,残害同门,穷凶极恶,今日施以极刑,以示惩戒。
没有任何缓冲,那把剑就直直地捅进了谈霏的心口。
人人都面露不忍,薛双霜更是感到绝望。
她什么都没有做到,没有出现转机,没有奇迹。
可等了一会,谈霏却并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痛苦,就连谢惊砚似乎也感到惊奇。刚抽出剑,身后就是一枚流矢擦着他的面颊而过。
一批同样穿着谢式门服的人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和在场的弟子们厮杀了起来,就连谢明敬,也被迫加入了乱斗。
兄长,好久不见。
谢惊砚刚转身,就对上了一个长相与谈霏有七分相似的男人,他勾了勾唇角,也寒暄道:
惊溪,你这是何意?
明明是两句很正常的话,可说完,他们就不管不顾地打了起来。薛双霜瞄准时机,冲上去就解开了束在谈霏身上的绞绳。
谈霏此时意识昏沉,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使得她的步伐也颇有些沉重。
谢明敬一发现她的动作,立马向她飞身而来。
实在没了逃跑的机会,薛双霜割断腰带,厚重的嫁衣就散开,只剩其中精简的一套红色里裙,藏匿其中的碧落剑也随之出鞘。
她使得一手好剑,而且并不是谢式的剑招,谢明敬心中惊诧,刚刚又在打斗中耗费了体力,一时之间竟与她难分上下。
一剑刺中了谢明敬的胸口,趁着他愣神之际,薛双霜也不再恋战,抓起谈霏就御剑而起。
原本还担心碧落剑不能飞行,好在这是九百年前,碧落剑还是一把刚刚见血的宝剑,显然是兴奋到了极致,带着他们二人穿梭于热泽林立的城楼之间,很快就将混乱的战场甩在了身后。
谈霏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可颠簸,她只能先找个地方藏匿。
双霜?
刚被放下地,谈霏就有预感般地睁开了眼。
谈霏,你还好吗?你的伤口太深了,失血过多,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她着急忙慌地扒开了他满是血迹的衣襟,却发现他的伤口已然愈合。
见她盯着那已经变成浅粉色的疤痕,谈霏低声道:我也不知为何这些年来,我每逢受伤,都能很快自愈。
薛双霜仍然没有开口,他开始感到不安:若是她发现了其实上次他肩头的伤是自己又挣开的,还借此骗取了她的关心与照料,会不会因此而讨厌他?
系统,谈霏还有这种神奇的体质吗?
宿主,天道给予他的只有剑骨,其余的偏爱,均是人为。
系统这个话颇有几分指示性,想起刚刚与谢惊砚缠斗的男人对谈霏能担得上偏爱二字的,除开她,似乎只能是他的父母了。
人为,还能够使谈霏免于伤痛。
想起藏书阁中偶然掉落的那本书,再结合在魏国宫中所了解到的情况,薛双霜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谈霏的父母,与他绑定了血杀咒。
她刚想与谈霏说这个问题,身后就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转过头,却对上了谢惊砚泛着杀意的眼睛。
我这个弟弟,到底还是有点骨气。他笑着,将奄奄一息的谢惊溪扔到了他们面前,笑道:我说他怎么这些年退步如此厉害,居然被我生生刺中了十剑
原来,是把一切都给了你这么一个垃圾。
谈霏冲上前扶住了谢惊溪,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对他十分冷淡,即便是他受了欺负,也从不在乎,甚至听信了他人谗言,执意要将母亲困于金笼之中。
可此时他却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生命的流逝谢惊溪嘴角的血不断溢出,他睁开了眼,胸口的衣物始终鲜红,像是一直有新鲜的血液在不断从那里流出。
谈霏
父亲,您,您再坚持一会他跪坐在地,抱着谢惊溪,身体发着抖。
而谢惊砚似乎也有些看够了这种父子情深的戏码,他转过头,反而看向了流着泪的薛双霜。
你作为我的儿媳,似乎不太听话啊。
谈霏还来不及向薛双霜扑来,谢惊砚挥剑,便有一道剑气从薛双霜的肩头划过,一时间血流如注。
薛双霜肩上一阵锐利的痛意,可如今她体力耗尽,更是不可能带着谈霏与谢惊溪逃脱。掐了掐手心,她握住碧落剑,心中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而谢惊砚只是拔出了剑,向依偎着的二人一步步走近,享受着猎物无处可逃的恐惧与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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