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尘吩咐了侍女将她带离傀寂的院子,她跟着侍女穿梭于游廊间。临行前傀寂的那句调笑实在让人在意,他们在千机门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甚至是惊动了陆光尘,他却依旧贼心不死。他怎敢在千机门如此放肆?
给姜昭下蛊之人也未寻到,她陷在千机门内进退两难。陆光尘势必已经注意到了她,以陆光尘在郦城一手遮天的势力,还有多久便能顺藤摸瓜查到姜昭?
她失了武功护体,倘若陆光尘突然发难,她能在他手下走过几个回合?届时身份暴露,等待她的又会是何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宗主定不会轻易饶过她,甚至会牵连到明胥。
元淮心烦意乱,她机械般地跟着侍女,没有察觉到侍女已停下了脚步,轻轻撞了她一下。
她猛然回神,连声道歉,“抱歉,我方才走神了。”
侍女福身一礼,温和道:“近日宾客盈门,宅邸上下不免有疏忽的地方,千机门管束不力,冒犯了姑娘,还请您海涵。三日后,九华阁盛筵,愿与您同乐。”
她向旁边退了几步,宽敞华丽的庭院映入元淮眼帘。这座小院与傀寂的住处相仿,是留给内院真正的贵客使用的。
她看向身旁的侍女,侍女笑盈盈地解释:“前院太过狭小,姑娘可能住不习惯,此处院落宽阔,方便姑娘修养调息。门主特意吩咐我等服侍在侧,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唤我们一声便可。”
元淮笑着点头,“多谢。”
侍女再次作礼,她不再多言,领着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元淮推开门,一股淡雅的芳香扑面而来。桌案上的琉璃瓶内插着几支碧蓝的花,元淮从未见过,但也知其必定是名贵的品种,那香气就是这几朵花上传开的。她嗅了一下,香气沁人心脾,似有镇定功效。
她放下花瓶,走到床前,扑到被褥里。一时间她想起被她丢在客栈里的姜昭,短短半日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掌控。
或许,那日应当一剑杀了他。
不······还是自己大意了,没有摸清千机门的讯息就贸然前往。今年陆光尘的生辰,合欢宗前来道贺的为什么会是傀寂?灵华那边是出了什么差池吗?
元淮的思绪放空,不知多久,夕阳西下,一室昏暗。她躺在床上,没有点灯,任由黑暗将她一点一点包裹。
窗子是虚掩的,潮凉的夜风从空隙里钻过,落雨滴滴答答地敲击檐角。
清雅的香气和着雨水的冰冷,那芬芳好似变了质,浓烈起来,让人神智昏昏。
元淮本就疲惫不堪,她的呼吸渐轻,浑浑噩噩地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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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深处大雾弥漫,阴雨霏霏,分不出是白昼还是黄昏。案上孤零零地燃着一盏烛灯,光与影的边界是模糊的,内室的床榻上,有两道修长的人影纠缠在一起。
元淮倒吸一口气,她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耳畔有呼吸声清浅,她的耳廓最是敏感,喉咙不受控制地低低呜咽,条件反射地后缩。
那人的动作一滞,温热的气息离她远了一些,他挺直上身,细细查看元淮的反应,“怎么了?”
元淮怔怔地看着他,“······兄长?”
她方才不是在千机门吗?怎的突然回到了合欢宗?还有这间房······是明胥的寝殿?
元淮捂住头,一阵又一阵细密的疼痛针扎似的在脑中炸开,室内的人和景轮廓在消融,面前那人的话语闷闷,全然听不真切。
就在这时,她又闻到了那股奇异的花香,香气从鼻尖钻入,到了咽喉,竟化作了淡淡的血腥气。
她用力的闭眼,再睁开,视线内的景象又恢复了正常。
脸颊被人捧起,冰冷的掌心贴着她娇嫩细腻的皮肤,冰的元淮打了一个寒颤。男人好像察觉到了她强行隐藏在镇定下的瑟缩畏惧,他放手,转而牵住她的一丝发尾,轻轻的顺着。
“别怕,就像往常一样。”
“委屈你了。‘
又在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往常······往常她做了什么?委屈······元淮茫然,是指她这些年受过的磨难和历练吗?
她喃喃自语:“······为了兄长,我不委屈的。”
我答应过你,要做那把最锋利的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我会斩断所有与我们为敌之人,让这世间再无人敢欺辱你我。
她再次重复道:“我不委屈······我是心甘情愿的。唔——”
她的右肩猛地一沉,整个人被摁在暄软的床榻上。她恍然忆起幼时受了非人的训练,得了空便偷偷跑出来找兄长玩,她总是抱怨着他的枕头和床板太过坚硬,硌得她满是淤青的身子疼得更厉害了。再入明胥的寝殿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元淮发现那些卧具都被暄软蓬松的羽绒褥子盖地严实,不过那时她也长大了许多,懂了分寸,不再同儿时那般无所顾虑,她再也没有踏入过明胥的内室。
这大概是元淮成年后第一次躺在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床上。
元淮懵懵懂懂地注视着明胥,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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