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钢筋划烂了后背。
她从柜子里拿出抗辐射药先掰开平树的嘴,给他塞下去了两颗,而后先将大瓶止血消毒剂倒在身后,用创口枪发射出的胶带将他几个失血严重的豁口贴合在一起,尽量快速止血。
宫理觉得自己见血够多了,但平树脸色苍白,身上血肉模糊,她还是第一次见……她用创口枪的时候,必须要捏着他裂开的皮肉,宫理甚至好几次手滑没有按住。
不行,先要离开这片辐射云,而且距离电磁干扰地雷太近,车上检查身体的设备甚至是空调都没法用……
宫理简单处理完伤口,就踉跄着往车前舱跑,来不及洗掉手上的血,只是随手抓起厨房的毛巾擦了擦手,就坐上驾驶座,打开了最基础的手动挡点火模式,将车缓缓发动朝后退去。
房车碾压过一些死机的蜘蛛机器人,爆了的车胎使得整辆车歪歪斜斜,在颠簸中缓缓往后走,车上的后视镜都是光学镜头,现在都无法开启,四周又是一片黑暗,她只能摸索着开车,跌跌撞撞地在城市中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直到周围的风景逐渐恢复橘红色,宫理能看到洪水般的辐射云正从眼前流淌而过,她暂时脱离了辐射云的范围,而车上的系统、电子设备也渐渐重启恢复正常……
车内灯终于亮起来,空调里吹出让人冷汗淋漓的凉风,宫理这才看向自己凝固着血的掌纹和染上深红色的方向盘。
她坐在驾驶座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而后就听到身后吃痛的闷哼声,她猛地从驾驶座上弹起来,朝后方快步而去:“平树!”
后背勉强止血但仍显得状况凄惨的平树抬起眼,看向她。
宫理正要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平树迷蒙的目光中,透着陌生与警惕,他没有笑,也没有安慰她,而是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周围的环境,也观察着她。
平树……有点不对劲……
平树看着她的眼神, 太像是一只在枝头警觉的松鼠了,他目光挪下去,先看到了宫理沾满血的手, 那目光可能是把她当成了抓住他的连环杀手一样,立刻就撑着身子瑟缩起来,眼里恐惧嘴上却为了保命,立刻说了一句北国语, 宫理没有听懂。
他反应过来, 改口道:“对、对不起——”
宫理:?
平树爬起来的同时, 后背几处胶贴合拢的伤口也绽开, 他明显疼的肩膀都在哆嗦, 但不敢叫出来,只是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才发现自己在一辆明显非常高档的房车上, 而他的血甚至弄脏了天丝的床单……
平树连忙伸手蹭了蹭血痕,却只是让痕迹抹出一大片, 他吓坏了,又是看向了宫理, 嘴唇动了动, 嚅嗫道:“……对不起。我、我可以赔你。”
宫理大步走过去, 一只手扣住他后脖子, 紧紧盯着平树的眼睛。
他不是演的,平树真的认不出她来。
果然是因为辐射吗?说是那个瓶盖虽然能抵挡辐射对身体造成的影响, 但大脑方面却仍然会有细微的变化……
他是失忆了?
平树以为是她要弄死他, 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地挣扎起来, 眼圈红起来还强挤出笑容:“这位老板,您要货的话, 可以找阿尔文老大。平树现在没有货了。真的没有了。”
宫理愣住了。他没有失忆,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但如今他的记忆仿佛困在了某个时候……
宫理握着他后颈的手有些紧,他瑟缩了一下,眼里含起泪,抬起手道:“老板,对不起对不起,真的没有,或者、或者我下次再帮你带货,您要什么纯度的我都——”
等等。
老板,带货。
这不是平树小时候的生活吗?他被北国的贩子或□□接走,用他的身体跨越边境线运送货物,甚至要求他练习身体里装载东西的上限……
平树对她求饶似的摇着手,忽然注意到了自己的两只手,他惊异地将两只手张开,看着已经长大的手掌,喃喃道:“手、手怎么……”
宫理松开了握着他后颈的手,看着他的眼神,那么清澈、胆怯又布满伤痕。她手指没忍住,在平树刚刚蹭到灰的脸上抹了一下,他皮肤很好,像是暖在皮肉上的白玉,但总是低着头,不愿意让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宫理开口道:“平树,你现在多大了?”
平树抬起眼看她,宫理露出一点安抚他的笑容,他似乎被她笑容闪得头晕目眩,眼睛挪不开,喃喃道:“不知道、大概嗯……11、12岁了?老板您认识我?”
果然。他的记忆倒带到了童年。
平树彻底离开北国,应该是14岁左右的事情。现在的他,恐怕还在做偷渡、运货的事情,很可能还在某个集团的控制之下。
宫理斟酌着用词:“嗯。我认识你。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把你接过来住一段时间。”
平树小声地“哦”一下,但他还不太会隐藏情绪,明显不太相信。
外头一阵风吹过,灰尘沙粒拍打在车窗上,平树看向窗外的一片橘红色,不安地坐在床边,他也很快察觉到了自己的脚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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