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感觉,自己对某些人开启男女之间的视角,有时候就像是打开了一扇窗,她能看到以前的自己注意不到的那个人身上的性感或可爱。
但凭恕简直是一脚直接踹烂了墙,给她凿了个边缘都是碎砖块的落地窗,对着落地窗那边还在光着屁|股洗澡的平树,吼着说“看!你|他|妈的快点给老子看!”
她也想象得到,平树藏得最深的事儿让被凭恕抖搂出来,他恐怕已经气得想哭,心里难受的死去活来,再也没脸见她了。
宫理半天找到自己的声音,看着凭恕道:“差不多得了。你就想让他下不来台是吗?你最好能管住自己的嘴。”
凭恕瞪大眼睛,就像是被她抽了一巴掌般结舌,到这会儿脑子里才回过味来。
他在她面前总是聪明不起来,但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蠢过。
他豁出去表明心思,宫理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平树会很尴尬”。她最关心的也是平树心里的想法。他到底是不是喜欢她,为什么喜欢她,根本不是宫理最先想到的问题!
而且如果她觉得平树只是她朋友,她怎么会觉得平树尴尬——妈的,宫理其实心里早就知道平树喜欢她!
但她也不戳破。不戳破也不远离。宫理从来就是个快刀斩乱麻的人,温柔的一面也有,但她不拖拉。可跟平树的态度却仿佛粘的拉丝。
她也怕戳破窗户纸!
凭恕忽然意识到,他说自己是赠品,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他是书的腰封,是烟盒的塑料皮,是新衣服的标签。操,他什么也不是。
更蠢的是,他刚刚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件事,竟然在宫理说“平树会尴尬”之后,他恼羞成怒的把平树的事儿都给抖搂出来!
他太自以为是了,从一开始宫理眼里就没他,以前宫理跟他关系不好,就是因为他“欺负”平树;后来俩人关系好一些,他以为是宫理其实挺爱跟他玩的,但归根结底也只是因为平树跟他和解了。
凭恕觉得,如果现在他再去强夺身体的控制权,再去狠狠欺负平树,宫理还是会打他,一直打到他把平树放出来为止。她一定还是会把拳头落在他脸上,但这次她一定会追到雨里抱紧平树。
凭恕感觉自己脸和手指尖都冰凉了,想抹把脸再笑再嘴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到底是什么啊。
这张脸,这个身体,这个名字不属于他。打再多耳洞,染再多次头发也没有用。平树也不需要他。宫理也不待见他。靠他拳打脚踢不要命才在世间站稳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宫理看到凭恕眼睛慢慢空洞下去,他伸手朝后抹了一下头发,然后什么都没说,大步走开,撞出去门去了。
没有摔门的怒气冲冲,更像是压着步子想狂奔而去。
宫理一个人站在无人的会议室。
靠。
凭恕发什么颠……啊、不是。
是她在发什么颠啊!
凭恕那样子不像开玩笑, 哪怕就是开玩笑,他也是会在里头藏真话的家伙,看起来最狂妄, 但是又特别不安的家伙就是他。
宫理觉得他那个“表白”很离谱搞笑。她一方面匪夷所思,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把他甩起来抖抖;一方面又觉得,如果抓着他尾巴非要让他恼羞成怒肯定很好玩。
但宫理很明白……凭恕早就想她会闹他、她会笑他, 会觉得匪夷所思, 他恐怕心里压不住了才豁出去了告诉她。
但她在这个时候却选择说出了“平树会尴尬”这种话。
这就是往凭恕最在意的死穴上戳。
……她是最了解他和平树之间事情的人, 甚至可能是凭恕最熟的人。却从她嘴里说出这种话。
宫理后悔得想死。
她其实知道自己对凭恕一直来说不算态度好。以前是因为他老欺负平树, 她看不过又讨厌他;到深入了解凭恕之后, 就觉得他比谁都适合被欺负,又炸毛又得意, 而且他还不会被轻易气跑……她就习惯了。
不用对凭恕太好脸色, 就欺负欺负他,他气得钻回意识深处, 过一段时间也会自己跑出来的。
但那是平时闹着玩,跟刚刚的事情可不一样……
宫理环顾无人的会议室, 实在忍不住大叫一声:“操!”
更操蛋的是, 发生了这么多尴尬的事儿, 她却明天要跟平树和凭恕, 单独开车去进入无人的原爆点!
……
宫理到营地区的临时修理厂的时候,以为平树没在, 正绕着看车外的改装。现在这车快要跟挖灰烬矿的小型矿车有的一拼了, 上方还架设了炮弹型武器和更高效率的辐射发电器, 车后方装了一些防跌落的弹射架、防扬尘的压风器。
旁边有后勤部的人,正在将各种口味的压缩食物、循环用水器等等最后检查完毕。
宫理穿了件灰白色的连体工服配厚底的远途靴, 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她早上把头发往耳后别的时候,脑子想的都是凭恕那句“老子亲死你”,差点没撞在镜子上。
她晃荡过去,站在监督所有细节的冈岘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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