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能再多斟酌或多扫几眼,就发送了出去。
甘灯抬着的手落下来,紧紧捏着那让他过敏的光脑外壳,躺在地毯上,手边就是烧焦的痕迹。
他失去血色的手指抚摸着那块焦黑的凹痕,胸膛起伏。
太好了。太好了。
今天,她一定能嘻嘻哈哈地喝上一口酒,对吧。
这世界,也不是这么无可救药,对吧。
……
宫理单独坐在一辆越野车上,看着车队在向前疾驰,直向那座在沙漠中游动的巨型移动城市而去。最前面那辆车的领队似乎在紧急联络什么大人物。
她从一位蓝头巾蓝袍女子手中接过棕色玻璃瓶,渴的受不了,大喝一口,呛得直咳嗽:“咳咳,没有,挺好喝的。但我真的是想喝口水啊!”
蓝袍女人吓得想要来安抚她,但又不太敢伸手。
宫理看了一眼瓶子,里头似乎是某种红酒,味道浓郁,有点熟悉,她可能在哪儿喝过——是不是这地方的红酒还挺有名的?
但她头疼得厉害,脑子里仿佛就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拼图,她甚至还记得自己加入了方体,当了什么自由人干员,却对很多回忆里的人与脸都有点混乱模糊。
眼前的沙漠反倒是很像她在末世生活的……
宫理越想脑子越疼,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哀求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痛苦的低叫声。
她猛地转过头去,仿佛是宫理的疼痛传导给了其他人,连她身旁另一辆车上的蓝袍女子都有些受不了,试探性的开口道:“……请您,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些您的气息……”
宫理:“啊?”
气息?她虽然能嗅到这个蓝袍女人身上的松果味道,甚至能感觉到但并不太能感觉到自己的味道。
宫理只是感觉到自己像是长跑之后那样,浑身有些发热,毛孔张开像是在帮她在炎热的沙漠中散热排汗一样。
她努力平静下来气息,只是感觉自己体温稍微降低下来,仿佛是心静自然凉一样。
蓝袍女子大松一口气,像是终于能呼吸了一样,身后客舱里的其他人也都从鬼哭狼嚎中稍微挣脱清醒了几分。
距离沙中的移动城市越近,宫理越是感觉它的庞大,无数沙丘像海浪湍流般被它下方的巨型桨板吞没,但在两侧也有蜿蜒而上如同山路般的斜坡,以及较为低矮的平台车库,有其他的车队正顺着斜坡向上驾驶而去。
但在此之前,宫理先看到了一堆手持着白色骑兵长矛,身穿银甲,骑跨在沙滑摩托上,阳光照射在他们头顶随风飘舞的蓝色顶穗上。
宫理前面几辆车上包裹着蓝色头巾的护卫兵有些紧张,蓝袍女子轻声道:“……教廷骑士。”
她察觉到宫理的不解,解释道:“教廷骑士来接您了。”
口太渴喝了大半瓶红酒的宫理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打着商量道:“啊。那这个,我能带走吧——哎呀,我都弄脏瓶口了,也不能给别人喝了,对吧。”
教廷骑士对宫理而言确实是有些熟悉的名字。
这群银甲骑士在铠甲下似乎目不斜视,只是在起伏颤抖的沙流中骑着摩托围了上来,但并没有管后方的客舱与货舱,以及数座机械骆驼,只是将宫理所在的车辆及前后围住。
这群人是如何认定她就是王的?
宫理觉得肯定跟长相没有关系,而是跟气息或者味道有关。
那这个国度,这座城市以前是没有王的吗?
宫理还坐在越野车上仰头喝酒,扛着骑兵长矛的教廷骑士们围着她的车辆,让她脱离了车队,被他们护送着,往城市之中而去。说是什么魔族十万大军恭迎龙王还朝——更像是押送超级罪犯回监狱坐三百年大牢。
她眯起眼来。好像有点不对劲。
但现在跑的话,四周全是黄沙漫天,她到现在也就喝了几口酒,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离开人类聚集的移动城市恐怕也是找死。
越是靠近这座城市,越是感觉扬起的沙子中,似乎有类似雪或灰尘一般的东西,也从沙子中扬起,比沙子更轻盈,飘飘扬扬在空中,透露出十分复杂的香料气味。
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些轻飘飘的灰尘就会在她握住的瞬间随着微小气流逃逸。但当她伸直了手,一些细小的碎屑又会飘飘摇摇的缓缓落下来。
宫理看着手背上那些灰白色的细尘,有些像燃尽的烟灰……
灰烬吗?
她想起来自己不知道在何时,跟人肩并肩看着某个荒芜的小城市内,灰烬像倒飞向天上的雪一般洋洋洒洒。
教廷骑士包围着宫理,从一道金属波棱的宽阔斜坡往上,整个斜坡的每一道两公分宽的波棱都在起伏抖动着,在抖掉沙子的同时,能将斜坡上所有能卡在波棱上的车辆与货物,在一抖一抖中不断向上攀升。
宫理感觉腮帮子都快抖麻了,但越往上,受到沙尘的干扰越小,广袤的城市也在她眼前真正露出端倪。
这座城市像是沙子与琉璃嵌套成的拼图,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霓虹灯光,有的只是无数淡淡灰粉色的民居与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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