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命妇院里, 叶尚仪差点把自己的头发?给薅秃了。她一手支在桌上,一手追问道?:“派人去请这长公?主和几?位夫人了吗?”
夭寿啊, 前面?都要开始进宫朝拜了,居然还有几?位外?命妇没到场,她们想干嘛?她们要造反吗!
要不是宫里离不开人,叶尚仪都想自己跑去把这些人抓回来。
小宫女哭丧个脸说:“两刻钟前就派人去请了, 一直没等到回信。尚仪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
叶尚仪预泣无泪, 她这个尚仪当?得太不容易了, 皇后赶在年节前被?陛下?嘎了, 使她节下?的一应礼节都要重新安排,少了皇后这位女主人,这外?命妇进宫朝拜本是应该取消的。
毕竟按礼法, 这些贵妇人是进宫来拜谒一国之母的,拜谒贵妃那只是顺便?的。现在连皇后都没了, 还拜个什么拜。
幸好方尚书提醒她不可私自揣测,该准备的仪式还是要准备起来。果然之后陛下?就下?旨称朝拜继续。
好嘛,她倒是忙前忙后把仪仗支棱起来了,这些外?命妇却端架子不肯来了。
“再派人去催!”叶尚仪深知今日要是下?了贵妃的面?子,明日陛下?就会?剥了她的脸皮。
三催四请下?,派去宫外?的人终于带回来了消息。还留着一些余地的人家,就说家中主母病了要告假;连这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的人,就直接请问叶尚仪:“宫中何时立有新后,需要我等拜谒?”
叶尚仪倒吸一口冷气:“宜安长公?主真是这么说的?”
这位宜安长公?主是先?圣的嫡妹,李裕锡见了也要称呼她为姑母。由于身份尊贵,宜安长公?主在先?圣那一朝就没受过气。哪怕她和冯贵太妃不合,依先?圣对冯贵太妃的宠爱,双方起冲突时,先?圣也只能和稀泥而没有惩罚过宜安长公?主。
由此可见这位公?主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过的顺风顺水,未嫁时有皇父宠着,嫁人后有皇兄惯着,她想不给谁面?子,谁也拿她没办法。
至于她为何看不惯杨小满,这就跟她和冯贵太妃有过节是一个原因。这位长公?主最看重出身和嫡庶,冯贵太妃好歹出身士族,又是做的皇妾,都不得她青眼,何况是杨小满这个庶民出身的贵妃呢。
先?圣去世后,宜安长公?主自知和当?今陛下?关系一般,已经收敛了一些脾气,去年陛下?让贵妃也享受朝拜礼,宜安长公?主捏着鼻子也认了。
可今年倒好,干脆没了皇后,让她专给一个庶妾行? 依誮礼,宜安长公?主是真放不下?这个身段。
而且因为她看重嫡庶,因此向来跟徐太后、陈皇后都十分交好。如今可好,处了半辈子的老嫂子和看的顺眼的侄儿媳妇都被?嘎了,进宫还有什么意思?让她看一个庶妾出风头吗?那还不如把她也嘎了算了。
她心里存了一口气,说出口的话自然不中听,又自持是长辈,谅陛下?也不能因为这个事?就下?她面?子,所以就一味按着自己的性子行?事?。
她的嘴也不密,早两天就把满腹的牢骚说给外?人听。引来一些有心之人,附和着她说要给贵妃一个下?马威。众人以她为首,左一个德高望重,右一个金枝玉叶,把宜安长公?主给架在高处下?不来了,被?人推着走在对付贵妃的第一线。
叶尚仪知道?,宜安长公?主的这句话不能外?传,否则害贵妃成了笑柄,一干人等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方尚书已经派人来催了,叶尚仪没有办法,只好闭着眼睛把已经来了的这些命妇都送去太极宫。
杨小满戴着那顶闪瞎人眼的金冠,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的位置并没有摆在大殿的正中间,这也算对皇后的尊重,可陈怡那张辉宏的凤座一被?搬除,贵妃之座哪怕摆得再偏一些,看上去也像是唯一的尊位。
依旧是方尚书和叶尚仪领着内外?命妇进来朝拜,杨小满还看到了自己的娘亲。杨夫人刚刚弯下?身,杨小满就叫了起,喜滋滋地让人把自己的娘亲扶到座位上,还打算一会?儿避着人娘两儿说说话。
命妇有秩序的一一进殿,杨小满做好心理准备得再做两个时辰的木偶人。然而时间才过半,门外?就没有命妇进来了。
杨小满穿着最好看的吉服、戴着最尊贵的金冠,和不到半间宫殿的命妇们面?面?相觑……
她侧头去看叶尚仪,后者不敢和她对视,低着头卖力研究着地下?的花砖。
跟在贵妃身后的宫人全都黑了脸,主子丢了面?子,就是他们这些人丢了面?子,竟然有人藐视他们安仁殿,简直岂有此理!
事?有凑巧,就在殿内一片寂静的时候,殿外?骤然狂风大作、黄沙漫天,邪风灌入宫殿,宫人们七手八脚的关门关窗也没能阻止这道?风。
杨小满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梦,梦里陈怡说会?化作风雨来看她的下?场。这狂风难道?就是陈怡所化,专来看她的笑话的吗?
宫人们好不容易关上了全部的门窗,堪堪把狂风拒之门外?。方尚书都不敢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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