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后来杨孺人把周娘子压的头都抬不起来呢,曹福年可悔死了,郭小江每次看到曹福年露出懊悔的表情都乐得不行。叫他走门路,给人家做侄子了又有什么用,运气不好全都白搭。
后来周娘子彻底败落了,曹福年急了,到处求人想来杨孺人这儿,连郭小江都被他求过呢。郭小江承认自己有一丝心动,好在有松香在前面趟雷,让郭小江不敢伸手了,冷言冷语打发了曹福年。
就在郭小江思绪飘来飘去的时候,曹福年也走到厨房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他来给周娘子提膳。
昨天看到郭小江还点头哈腰称哥哥的人,今天进来居然鼻孔朝天不理人了。
郭小江心里暗惊,揣测着曹公公到底许了什么给曹福年,让他这么有底气。他不说话,默默领着元宵走了,回去就找了松香,让松香从宫女那儿套口风,看看曹福年去哪儿升官了。
出宫在即
“不得了不得了,要不是郭小江叫我盯着,我还不知道曹太监开始给皇子妃选人了呢。”
松香喝下一大口冷茶,初春的天气,这冷茶冻得她透心凉。她炸下一个大雷,把屋里其他宫人激得跳起来,连最稳重的雨香都瞪大了眼睛。
“你仔细说说!”露香放下手中的针线。桂香也默默停下算盘。
松香小脸皱成一坨,苦着声说:“过完年曹太监就开始动作了,这老货怕咱们使坏,故意压着消息,要不是郭小江发觉周娘子那儿的曹福年不对劲,叫我去打听,我还不知道有十个宫女和六个太监被曹太监关起来受训了呢。”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这规格,一看就是给皇子妃准备的,兴庆宫里就只剩下咱们皇子爷马上要成婚了,人总不可能是提前三四年给六皇子备的吧。要么说曹福年会钻营呢,他这是跳出周娘子的坑,朝正神蹦去了。”
屋里一片寂静,只剩下松香大口喘气的声音。
那可是正牌皇妃娘娘啊,就算皇子爷再宠孺人,孺人的身份跟正妃娘娘也没得比吧。他们伺候的是个庶妾,曹福年以后伺候的就是主母娘娘了。
会失落是人之常情,大家都是宫里出来的,凭什么你将来高我一等。
还是雨香最先缓过神,屈指敲了敲木桌桌案:“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皇子爷会娶正妃,你们摆出这副样子做什么?看不上孺人这儿庙小的尽可以离去,我不拦着你们上进。”
众人纷纷表忠心,吓得再也不提皇子妃什么的事了。
雨香老练,想了想又说:“这段时间大家多哄着些孺人,千万不能让她把苦相挂在脸上。要是她露出不高兴不甘心的样子,失宠于皇子爷,咱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众人领命,马上把心思转回到哄杨小满上去了。
宫人们都当杨小满浑身稚气,对五皇子娶亲的事半知半觉呢。但其实她心里门清的很,包括上回被吓得生了病,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惧怕未来的五皇子妃陈氏呢。
她参选的时候见过这位陈秀女,而且对她印象深刻,应该说她们一宫的秀女都对陈秀女印象深刻,因为这位进宫的时候,不肯让管事嬷嬷收走她随身带的鞭子,于是挥鞭打伤了好几个来抓她的宫女太监。最后鞭子有没有被收走,杨小满不知道,但打伤宫人这件事却悄无声息过去了,没见陈秀女因此受到什么责罚。
陈秀女的鞭法可不是闹着玩的,抽在人身上当即就皮开肉绽、血溅四地,杨小满只要想想就不寒而栗,她一点也不想吃这一鞭,如果能一辈子躲着陈秀女走就好了,可惜她们终将在五皇子府重会,到时一个是正妻一个是宠妾,杨小满怕陈秀女半夜把她绑去宰了。
如果有一丝丝机会,能够与陈秀女和谐相处,那杨小满一定会去努力示好,可惜依她在储秀宫时的观察,陈秀女一身傲气,是万不可能被讨好的。用陈秀女的话说,看不起她的人是敌人,当杀之;跪舔她的人不算人,当戏而杀之。
啊这就很难办了,横竖都得死啊!
杨小满担心了半个月,那边厢曹太监都已经把人训好了送去陈府伺候了,杨小满这边还战战兢兢,没想出对策。
杨小满惶恐度日,直到二月的某一日,天光正好,她裹得厚厚的大氅坐在躺椅上,房间四角摆着燃碳火盆,上好的银丝碳烧起来有种如竹如沁的香味。
旁边小案上摆满了点心、茶果,还有刘常春从厨房要来的五、六盘糖。再泡上一壶五皇子给的好茶,听着隔间里雨香带着露香烫衣服的声音,杨小满突然安了心,油然升起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心态。
管他呢,就算明天就要吃鞭子了,她今天也得再吃一盘乳糖。
“雨香,叫刘常春再去拿一盘乳糖来。”
隔间里的雨香放下衣服,合手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孺人低迷了好几天,她们宫人怎么哄都没哄好,正愁着呢,孺人突然开始想吃东西想要糖了,可见是孺人自己想通了,真是菩萨保佑啊。
而人一旦放松下来,旺盛的就不只是食欲,还有很多方方面面的……
李裕锡很受用,他的小孺人终于开窍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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