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朝咱屋这儿来了,请孺人准备。”
郭小江打千作礼,脸上挂着与有荣焉的笑抬头,一下子看到站在杨小满身边的周琅茵,他脸上的笑立马僵住。周孺人怎么在这儿…五爷是来看他们杨孺人的,就周孺人会蹭光!
幸好郭小江受过训练,很快就收了疆笑,恭顺的给周孺人行礼。而周琅茵明明看见了小太监脸上不对劲的表情,她也不觉得尴尬,只顾着自己快速整理仪容,然后抢在杨小满前头出门去迎接五皇子。
得,这会儿周孺人不讲究“敬重杨姐姐”那套了。
杨小满叹了口气,认命跟上去,没走几步就和大步流星走进门的五皇子迎上了。
“妾给爷请安。”周琅茵娇娇弱弱的拜在路边,伸长了脖子想让五皇子看到自己白皙的肌肤。
可惜李裕锡没看到周琅茵的脖子,他只看到日光照耀下周琅茵鬓角处裹着脂粉的汗珠。
天生体热的五皇子并没有感受到女子香汗淋漓的美感,反而用手绢擦了擦手汗,觉得有些油腻。
他越过周琅茵牵住杨小满的手,入手爽滑的手感让他不经意露出一抹笑。
“起来吧,兴庆宫是我等兄弟们读书的地方,你等妾室安分在自己屋里待着,别总四处走动,有串联之嫌。”
李裕锡三两句打发了周琅茵,不顾周琅茵铁青的脸,拉着杨小满往屋里走。周琅茵含泪看着他的背影,既不甘心又被那句“串联之嫌”吓着了,期期艾艾回自己屋哭去了。
等她哭完了,贴身宫女奉上一盏放凉的绿豆汤,她一摸碗壁就知道这汤不是特意冰镇过的,想起杨小满屋里随随便便待客就是两盏冰镇甜汤,她越发不甘心起来,绿豆汤也不喝了,爬在床上又哭了一场。
而杨小满不知道自己一碗甜汤又逼哭了周琅茵一回,她正被李裕锡拉在怀里,同他一起欣赏那张画好的双陆棋。
杨小满真觉得五皇子大概是把自己当成竹夫人使,她早就发现了,这位爷天生体热,天气稍转热些他就容易出汗,偏偏他为人最要正经,即便进了屋也不肯解开领子上的扣子,只好让宫人们一齐打扇才能略微解暑。
其实宫中冰库存冰丰富,五皇子就算从春天开始用冰用到秋末,也用不完冰库的冰。但因怕别人说他奢靡,因此只好忍着,非得等深夏热浪难耐,圣人和太子开始用冰了,他才能大大方方叫人搬来冰鉴。
至于喝一些冰镇的甜汤饮子解暑,那就更不可行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可钟情女子喜欢的那些甜腻腻的玩样。
杨小满揣度着五皇子其实是喜欢这些饮子的,至少比热腾腾的茶水更喜欢,但他不肯表现出来,每回她喝甜汤时,他就端着一杯热茶,好似特别看不上杨小满手里的甜汤。
但有一次,杨小满下午的点心吃多了,所以晚上那碗解暑甜汤就有些吃不下了,将将吃了半碗就放在案几上,五皇子见了就问说是否是厨子不尽心,拿起调羹尝了一尝。
那一回可把杨小满这儿上上下下的宫人都吓了一跳,就连大厨房的御膳太监第二日都来杨小满这儿请罪了。至此兴庆宫里就传出了五皇子尤为宠爱杨孺人的传言,大厨房里见钱眼开的御膳太监们也不敢收杨小满的银子了,只要杨小满开口想吃用什么,御膳太监得提着心送上来,生怕再被五皇子说不尽心。
但其实杨小满深刻怀疑五皇子就是嘴馋了,拿她做筏子想喝口甜汤罢了。
但这话她就算说出去都没人信,她和雨香说起时,雨香总一副“好苦恼啊,五爷记挂着孺人,但孺人年纪小还不开窍,该怎么点醒她呢”的样子。
于是杨小满守着这个秘密闭嘴了,肩负起宠妾的职责,每日卖乖讨巧哄着五皇子和她用同一碗冰饮。五皇子果然很受用,然后给了杨小满做人型竹夫人的殊荣。
关于竹夫人这一点,杨小满也研究过,民间的竹夫人多是用打磨光滑的竹子做成的桶型,夏日里抱着这东西入睡自然可以感受一份清凉。但宫里的竹夫人则考究多了,有用玉石做的,有用珍珠做的,还有用象牙做的呢。
可东西再好也不受五皇子的喜欢,据说是因为皇子们从小就被嬷嬷教导睡姿要端正,抱着竹夫人如何能睡子端正呢,因此久而久之就没人用竹夫人了。
这下就轮到肌肤清爽的杨小满代替上岗了,但她识趣的很,每次都拿捏着体感温度上来的前一刻从五皇子怀里退出去,她的这一点深受五皇子的好评。
正如此刻,杨小满大着胆子不肯让五皇子取笑自己画的双陆棋,从男人怀里跳了出来,装作生气般坐在榻上不理人。
李裕锡走来搂着她的肩:“是我的不是,小满幸幸苦苦做好的棋盘,我肆意取笑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心血,本皇子向小满孺人赔罪可好。”
杨小满抬头:“光赔罪可不行,要受罚的。”
李裕锡皱眉,仿着酸儒书生的样子作揖:“孺人罚轻些。”
杨小满秀气的眉毛一挑,仿佛又是榴花胡同里爱捉弄人的杨家小妞了:“那本孺人就罚你吃光一盏陈皮红豆汤。”
雨香在身后为杨小满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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