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想不到这层。
只见他手指轻轻敲敲着桌子想了一会儿,幽幽道:“如今朝廷困难,国库空虚。皇上经筵从简吧,用度从内库里出阁老不必忧心。只是讲席官还要请阁老仔细物色,挑几个翰林院有才学的栋梁之材为皇上讲经。”
“这是自然,九千岁不必忧心。”
方明净应道,听周临提经筵讲席心中不免又有些愁苦。
如今翰林院里还尚且都是前任首辅的门生故吏,多是看不惯周临阉党之人。选入经筵讲席是天大的荣恩,于皇帝又师生之谊,往后在朝中势力必然的壮大掣肘他二人。
可心中虽然有所忧虑,现下又无人可用,方明净也不好再叨扰想着暂且先应付过这阵,待来年春闱开新恩科再从中取士,培养自己的势力,于是向周临行礼告辞。
次日,清晨日头刚上柳梢头皇家马场里六岁的小皇帝已经骑着小马驹由太监牵着缰绳在马场里遛了好几圈了。
小小的年纪还不及马高,半大的孩子便异常的喜爱骑马射箭。
周临坐在帐篷里吩咐内务总管协助内阁方明净准备皇帝经筵,一早内阁联同户部送进宫折卖藩库实物的折子也送到了司礼监。
只是周临瞧过后又退还了折子,方明净和户部呈上的几个米铺绸缎庄的名字变成了由他指定的几家,商议出售价均也压低了十文。
小皇帝骑完马玩够后跑进帐篷里来,身上汗涔涔地冒着热气,小脸让太阳晒得通红。瞧见走前周临在看折子,骑马回来后还在看折子写东西,咚咚囫囵喝了两口桌上的茶水忙得趴上桌探头去看。
“周师傅在写什么?”
周临笔一顿,抬头看他,“西北裁军的圣旨,要借皇上的玉玺一用。”
两人跟前无外人之人,说话便随意的很也不讲规矩,小皇帝像凤熙宫时那般依赖周临,几乎讲什么便信什么。
见他那番大胆直率,毫不避讳的替他拟旨,还颇为贴心地给推玉玺盒子去。
“师傅为何裁军,西北不是在打仗吗?”小皇帝不不解地问。
“嗯……是在打仗,可是打完仗赶走赤狄边关就太平无事了。朝廷军队可以适当裁减留部分镇守边关,这样裁掉冗余的人便可以减少国库开支。边关稳定后,皇上还可开关贸易将我们的丝绸瓷器卖给外商,增加国库收入。这样国家有了银子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拮据,连百官的俸禄也周转不开,一再减去皇上经筵的规制,百姓也可减轻赋税安居乐业。”
“这叫开源节流是不是?”小皇帝支着脑袋恍然大悟。
可西北打仗有小裴将军,周师傅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为何要亲自押运粮草去西北呢?于是忍不住又问道:
“师傅,西北有裴将军,你又不会打仗为什么要亲自去西北的。朝廷里还有许多人可以押送粮草给裴将军,朕记得往年给裴将军押送粮草的一直是户部的主事,师傅为何不让他去?”
周临听着小皇帝的话微微一笑,看他六岁不及腰高的人,稚嫩的小脸忽的想起六岁那年在西北见过的裴璃。
小小的人瘦精瘦精的却又一身怪力,一个甚是刁蛮的小姑娘。
依照如今裴璃在朝廷的名声,他能想象得到那小姑娘大概一点都没变。否则坐镇一方,养寇自重,吃朝廷空饷吃得这般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嗯……因为……”周临脑子里浮现出裴璃幼时一双如曜石般的眼睛,伸手摸了摸小皇帝脑袋笑道:“因为裴将军不听曹大人的话。”
小皇帝不解。
周临又道:“云浦不是喜欢骑射吗?此次去西北,臣给您带一个精通骑射,武艺超群的师傅回来教云浦习武好不好?”
一听习武,小皇帝眼睛一亮拽着周临的胳膊喜道:“是裴将军?!!”
他惊喜掩不住的神色周临未说要带的人是裴璃,自己几乎就已经笃定回来教他习武的人是赫赫有名的小裴将军。
周临笑而不语音收起桌上的奏折放进锦盒里递给一旁后着的太监,然后牵着小皇帝的手走出帐篷回了宫。一路见他忍不住欢喜的小步伐,笑着揶揄他:
“云浦很喜欢裴将军?”
“嗯,裴将军是西褚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朕听三儿说,民间里百姓都叫她战神,战无不胜,有手撕豹子的神力。朕长大也要成为像裴将军那样武艺高强,英勇神武的人!”
西北,八月已开始渐凉。珈蓝城外一望无际的草原泛了黄,羊群悠闲的上面吃草像一团团会滚动的云一样。偶有驰着骏马的赤狄人在奔腾欢呼,身后跟着几条黝黑健壮的猎犬。
已经在珈蓝城外放了快两个月的赤狄牧民除了为几头闯入珈蓝关防的绵羊与守关将士扯皮之外,其他到没有新的动静。
裴璃自进入七月后每日便会亲自上关防外巡视两次,一来警示守关将士切莫松懈偷懒以防赤狄细作,二来想看看珈蓝城外牧羊的赤狄人到底想干什么。再过一个月西北秋风起,牧草枯败这些随草而居的人便会开始寻觅新的草场,也许会跑到雅塔去也不一定。
那地离珈蓝有百八里,气候也不似这里寒苦是个过冬的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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